第2部分 (第3/5页)

甜蜜的时候被忘却,只因那幸福可抵挡一切幽暗。可若是在云泥有别的伤痛中,却又显得那么突兀,那么尖锐。 这世上,永远没有那么多幸福在等你,错过了便是错过了。趁幸福还没有溜走,就要紧紧握住,争取留它到最后,否则,当悲伤绵延不绝时,你拿什么,来对抗最终的残酷?

在多年后的清秋佳节,陶木依然不后悔当年的一切一切,许诺的,奉献的,等待的,又何所谓呢?他其实还是感激繁乾的,让他在承诺给繁吹一切前,就让他明白了这道理。否则,多年后独坐空庭的他,又拿什么去对抗荒芜岁月?

“明日丑时,去村后流云崖顶上的小石屋,过期不侯。”繁乾的红莲衣摆倏地一闪,不待陶木走近便消散了整个梦境。陶木知道他回来了,身边就是繁吹。过去的十六年里,也不知繁吹有没有在自己熟睡时,化作人形,静默地注视自己呢?

怎会?是我又在奢望了罢。他明明杀了我娘,他应坐在我床头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锉骨扬灰才是,虽然我并不知道我们过去是怎样。不要睁眼好了,关心则乱,看见他那眼,怕是繁乾的解释我是一个字也听不进了。我可不在一生一世,都活在谎言和不知情中,我想知道!过去!自己!繁乾!更想知道,繁吹。

繁吹……

☆、濒死

风吹白云掩月,星淡暗夜听泉。松吟虫唱龙舞,酒醉莫问流年。

流云涯一面依山,三面傍水,也算是个绝山依谷的险崖,崖下逝水东流,波涛滚滚,崖上却是鸟鸣、虫鸣,一片清越泠然。在这星淡月掩的夜,看不清脚下的怪石嶙峋,却能瞧见江下的波光粼粼,仿佛再踏一步,就要走进一片斑斓星辉中,再也不返。

黑夜中燃烧着的烈火是如此地夺目,一把抓住了陶木的视线。

“繁乾?”陶木轻唤出声。

“随我来”。繁乾回身,飘忽不定的脚步不由踏出了陶木心中的警觉。夜半时分,视觉失效的情况下,人的神经与触觉都会不自觉地敏锐。

若你要解释,为何不选在梦境中解释?为何要我恨繁吹?为何要我窥探过去?陶木单是这样想着,却口不由心地问了出来。

繁乾赤眸中的鄙薄一闪即逝,他只压低了声,放缓了语速,轻吟一句: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朕总觉得三百年前欠你太多,故而不想让你,这一生,不明不白……”

繁乾负手而立,墨黑的发纠缠摇坠,三千青丝参差披拂,犹见昔年黄袍加身的王气,此刻一声“朕”更是称地天经地义。

“来吧,我给你看一样物什。”繁乾微叹了一声,举步迈向石屋。

“不只这个吧,‘为了我’这样的话未免太虚假了,到底为什么?”十六年来,陶木在这人心世态表现地□□裸的九州一隅,顶着一张人人为之倾动的容颜,早已看明白了许多,说是绣花枕头,也未免太过于贬低他了。

“其实,也还是希望爱卿,再次帮我夺取天下,像从前……”繁乾不再称“朕”,赤眸中甚至带着些许的期望与乞求。

“先进来吧,外面风大。”知道这句话说出口本无用,毕竟陶木也不是华珧。繁乾踏进幽暗的石屋。须臾便隐没了那团炽烈。

坐定,繁乾从石桌下取出一个精雕细琢的紫檀木盒子,繁复的花纹经了百余年的洗练,已有些模糊不清,透着一种混沌古朴的气息。

“来,先喝杯水罢,我去寻钥匙。”繁乾的眼盯着陶木上下蠕动的喉结,满足地待他喝下水,才去内室拿了钥匙。

“啪咔。”锁子打开,陶木的太阳穴随着锁声跳动了一下。

打开这个,大概就是繁乾所说的“解释”了。

开启的盒盖,仿佛漫出了尘封千年的尘埃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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