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4/4页)

生活中的悲哀和快乐。又有一次,特拉斯山的鹰隼讲述了它眼中的湖水、草原和山脉,以及山脉那边明如镜的湖泊的壮观景致。还有一次,草原上的母狼讲述了在冬天惨白的月亮下,捱着饥饿整晚行走在冻结的大地上的辛酸。

新奇不已的人们纷纷赶来听夏克的胡话了。有趣的是,夏克自己(或者说附在夏克身上的各种灵物)似乎也开始期待有更多的人来听。他的听众一天天增加,可是有一天,其中某个人突然说道:“夏克那些话,才不像是附体的灵物说的呢。那别是夏克自己想出来的吧?”

“怪不得,这么说起来,其他中邪的人说话时都恍惚不清的,可夏克看上去却没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他的话也太有条理了。”“是有点不对呢。”——说这些话的人越来越多了。

夏克也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的行为究竟意味着什么。不同于其他所谓中邪的人这一点,他自然也有所察觉。可是,为什么自己会接连几个月持续着这种奇妙的行为,并且毫无倦意呢?由于自己也无法解释,他只能认为这也许仍是某种中邪的结果。

起初,的确是因为伤心弟弟惨死,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愤懑地描画着他的头颅和手的去向时,无意中脱口说出了奇妙的话。这应该说不是有意为之。但是这件事令本来就有些空想倾向的夏克,尝到了凭借想象化身为自己身外之物的乐趣。

看到听众一天天增加,而他们脸上随着自己讲述故事的一张一弛,不断浮现出或是恐怖或是轻松的毫不作伪的神情,这种乐趣终于变得无法抑制了。幻想故事的结构变得越来越巧妙,想象中的情景描写变得越来越有声有色。各种场面鲜明而具体地不断涌现到脑海中,简直令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他一面暗自惊讶,一面不得不认为这毕竟还是某种灵物附体在自己身上的结果。

这些不知是何缘故源源不断地生长出来的话语可以用一种叫做文字的工具记录下来并流传到遥远的后世,是他所不知道的。自己如今扮演的角色会被后来的人们用什么名字称呼,他更是连做梦也想不到。

虽然如今大家都说,夏克的话看起来像是编造的,可听众却丝毫没有减少。相反,人们开始纷纷要求他再作些新的故事。他们的想法也和作者本人一样:即便那是夏克自己编出来的,但能让生性平庸的夏克讲出那么美妙的话,一定还是有什么灵物附体无疑。对没有灵物凭附的他们来说,把自己从没见过的东西描绘得这么栩栩如生,是无法想象的事。在湖畔的岩石凉荫里,在附近森林的冷杉树下,或者,在墙上挂着山羊皮的夏克家门口,他们围着夏克坐成圆圈,其乐无穷地听着他的故事。住在北方山地的三十名盗匪的故事啦,森林夜晚的怪物的故事啦,草原上年轻的母牛的故事啦,等等。

看到青年们沉迷于夏克的故事甚至耽误了劳作,部落的长老们皱起了眉头。其中一个人主张道:“出现夏克这样的家伙是不祥的征兆。要说中邪,这种奇怪的中邪闻所未闻;要说不是中邪,这么整天胡言乱语的疯子前所未见。不管怎么说,部落里出现这样的人,肯定是违背自然的恶兆。”刚好这位长老拥有豹爪作为自家的标志,是部落里家世最显赫的人,他的说法得到了全体长老的支持。一场惩治夏克的的密谋开始策划了。

夏克的故事里,从周围人类社会取材的东西逐渐多了起来。总是老鹰或母牛,已经不再能满足听众了。夏克开始讲美丽的青年男女的故事,又吝啬又妒忌的老太婆的故事,还有对别人大耍威风却对老婆连头都不敢抬的酋长的故事……在讲脑袋好像脱毛期的秃鹰,却和小伙子争夺年轻姑娘,结果惨遭失败的老头子的故事时,听众们轰的一声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