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2/5页)

,脚步匆匆,与女孩儿的散漫格格不入,年三十,人人归心似箭,心心念念地,盼着那顿暖和的团圆饭,嘴里蓄了稀薄一口气,轻轻吐出,即化作白雾迷失在空气中,即使离开了顾家,本质上,她还是顾家人,血脉至亲,不是单凭她,简单洒脱,说放下就能割舍得了的。

从九月离家至今,她还是第一次回顾家,年三十,母亲也没强迫她,只是跟她通着电话,天儿凉了,叫她多添点儿衣裳,冰箱的食物要定期更新,絮絮叨叨地,嘱咐些琐碎却温暖的日常小事儿,总也说不完的样子,临到末了,才轻轻带了一句,回家吃顿年饭吧。

如今,又立在这方熟悉的院墙外,一样的黄昏,一样的薄凉,只是,个中人的心境不同了。

目光穿过铁门,落在庭院里那个温暖的男孩儿身上,男孩儿也看着自己,勾唇轻笑,那是她最爱的笑,如三月里的春风,含蓄而深远,细腻且绵长,只是,近半年不见,他好象瘦了,是真的瘦了,瘦削的棱角更分明了,看着这张温润的脸,移不开眼,心口隐隐作痛。

恍惚间,男孩儿已经踱至近前,顺手扶了扶女孩儿散下的围巾,“瘦了,从来都不会照顾自己,老也不让人省心。”略带责备的语气,掩不住的心疼。

女孩儿朝他调皮地吐吐舌头,“小北没瘦,是长大了,女孩子长大都要抽条的。”其实,她想说的是,梓轩哥才瘦了,顾小北过得很好,顾小北很自私,只顾自己玩乐,就丢下梓轩哥哥,孤零零地。

极自然地,男孩儿捉住女孩儿的肩,轻轻地收进怀里,隔着碎发,亲吻女孩儿的额头,“我的小北长大了,”顿了顿,“真的长大了。”最后的尾音,没在一声轻叹里。

女孩儿微阖着双眼,陶醉其中,额际清凉的触觉,柚子茶的清香,温暖宽厚的怀抱,真想就这样赖在他怀里,如果是梦,她祈祷,愿沉醉梦中,永不清醒。

不远处,黑色奔驰里,男子不露声色地坐着,并没错过这兄妹情深的一幕,从他的角度,恰好将女孩儿沉醉的侧脸收入眼底,那样的恬静安然,却莫名地,叫他心绪不宁,更深处,有些陌生的情愫翻滚涌动,幽暗的澄孔骤然收紧,隐晦不明中。

年夜饭,一桌子的丰盛菜肴,与往年无异,面前摆了盘糖醋鲤鱼,鲜嫩欲滴的样子,很是勾人口水,然,此时此地,她是决计不敢妄动的,儿时的阴影根植于心,烙下太深的印记。

清晰的记得,顾小北六岁那年的年夜饭,因为夹了一筷子糖醋鱼,而饱受大人的冷眼,最后,年三十地,年夜饭没吃上,被放在阴暗的角落里罚站,顾小北很饿,还一直哭,顾小北没有爸爸,是个没人爱的孩子,连梓轩哥哥也没来救她。

从那之后,每个年夜饭,顾小北都畏畏缩缩,鱼是绝对不敢吃,虽然顾小北很爱吃鱼,就连其他菜,也要等到梓萌梓璇夹了她才敢动,也没人告诉她为什么不能吃鱼,后来渐渐长大了,才知道,是取年年有余的好兆头,鱼是不能吃的。

一家之主的外公首先动筷,表示开饭,其他人方才开动。

“小北,别愣着,一桌子菜,我特地置了几样儿你最爱吃的,赶紧动筷子啊。”顾墨禾小声说着,一边儿夹了块鸡肉送进她碗里。

“诶,谢谢妈。”轻应了声儿,顾小北埋头吃起碗里的鸡肉。

“小北啊,在外头还住得惯么,我瞧着,都瘦得不成样子了,怪让人心疼地,还是搬回来住好。”李妍瑾语重心长地说,很是关怀备至,至少表面看来,是。

顾小北略微怔忡,她这个舅妈好象对她关怀过了头,她离开顾家应该是她所乐见的吧,如今在众人面前,无非做个乖面子,塑造她好媳妇,好妻子,好舅母的光辉形象。

顾小北顺着她的戏,委婉推拒,“谢谢舅妈关心,我在外面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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