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 (第3/5页)
图稿抬起头,然而后半句话被咽在肚子里。
眼前的女子微昂着下颚,一副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模样。可是,握着杯子的手太用力,以至于骨节泛白,手掌周围印出一圈通红。
真是个嘴硬的家伙。
不知怎么就脱了伪装的壳,腹中的痛觉蔓延到神经,自额头滴下一滴冷汗。
纪司辰略微迟疑一下,当下也不再推脱,顺从地把笔插回笔筒中,然后拿起杯子灌下几大口水,“这么烫?”
“胃还有知觉,比我想象的好。”顾言曦摊开手上一堆乱七八糟的药片,简洁地下指令:“吃了。”
“这些……都要?”纪司辰眉捎一挑。
这个女人是把柜子里的药通通搜出来,搞了一个清仓大甩卖吗!
“都要。”顾言曦郑重地点点头,心想,能救人的蝎子总比毒人的花好。
“喔。”
“哎?”顾言曦正在心里酝酿说服纪司辰的说辞,却发现手心蓦然一空。再抬眼,已经看到那人跟丢糖豆似的,把药片一颗接一颗往嘴里送。
他的喉结一起一伏,皮肤下像藏着一个缓缓蠕动的小生物。
人果然还是生病的时候比较可爱。正如顾言曦觉得现在的纪司辰像是被拔掉了两根毒牙的蟒纹蛇,乖顺得不合常理。
纪司辰也觉得,如今在他面前站着的顾言曦总算出现了除了拒绝逃避和保持距离以外的第三种情感。
这种滋生在愤怒表层的关心,常常会被更加强烈的情绪所掩盖,却逃不出最擅长欲盖弥彰的“冰山纪”的法眼。
纪司辰沉默地吞着大把药片,如此一想,不由得心情大好。于是,佯装喝水的机会,冲着杯底那个小人的倒影,浅浅笑起来。 最后,医院到底没去成。
也许是药力强劲,又或者是顾言曦没研究透标签,混了两片安定进去。纪司辰吃过药没多久就觉得双眼迷离。对于睡眠的**很快超过了腹部的痛感,以至于刚挨着床就睡得人事不知。
顾言曦给鸡毛去了一个电话,说明他们老板为了事业鞠躬尽瘁,在死而后已之前急需疗养的现状,又把草图传真过去,表示了对同志们加班赶工,像老板看齐的殷切期望,最后表达了自己会在纪家安顿好一切,很快就来事务所的决心。
一连串噼里啪啦的交代完,电话那边默了三秒。
顾言曦好心推测,也许是信息量惊人,导致了鸡毛的消化不良。正欲详细解释一番,听筒里忽然爆开了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声:“小曦,你你你这么快就入主东宫了?!!!”
“什么?”顾言曦手里握着电话,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手心一抖,登时悔得只想立刻扔掉听筒。
好好的用什么座机!大清早从纪司辰家给季胜打电话,这一暴露实在是太像扯了面大旗,上书“奸*情”二字。就算他二人之间光明磊落,清得比蒸馏水还清,放到意淫的范畴中也是有口说不清。
“我就说嘛,大帅不愧是做时代领跑者的人,连打垒这种技术活都一路领跑!”几乎可以预见到鸡毛激动得两根眉毛飞起,“我懂的,都是老大不小的成年人了嘛!难免会过激……老板娘和老板要好好养身体……”
顾言曦把听筒拿得稍微远一些,电话那头已经开始飞快地总结陈词:“这里交给小的,不完成任务,提头去见!”
“喂,喂喂?我还没说那个草图——”
“嘟——”
世界归于平静。眼前是纪司辰沉睡中的侧脸。
原本白皙的皮肤近些年晒成健康的浅麦色,两颊微微凹下去,露出成熟而瘦削的面部线条。也许是因为在梦里,他的表情退却了平日的严肃紧绷,温和无害的呼吸声,让人没由来想起在树洞中冬眠的松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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