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4/5页)

《眉间雪》正放着:

江湖的尽头

是否只剩孤独

都怪我玲珑心思执念太过

以尘网自缚

在大排档的工作非常糟心,喝醉酒的男人总不安分,我制止他们却还要被老板娘奚落,似乎一个端盘子的女服员就天生该被客人骚扰而不能反抗似的。似乎在老板娘的眼里,我们这些人,为了钱,是可以什么都做的。再加上对小亮的思念总是像绳子一样束缚着我,我整夜整夜地失眠,闭上眼,就仿佛可以听见他那些并不高明的贫嘴和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仿佛可以闻到他做的那些难吃到要死的土豆丝或者西红柿炒鸡蛋。我决定去北京了。我知道北京房价贵,可北京毕竟是首都,那里的机会应该多一些。

坐了整整12个小时的硬座,我孤身一人到了北京。刚来的那天,我裹着棉袄睡在地安门旁边的公园的长凳上,虽然又是初春,但晚上的寒风依旧刺骨。后来因为公园里还有其他无家可归的人,我觉得不安全,就干脆去网吧包夜,网吧里烟气缭绕,而我已经戒烟好久了,所以这烟味让我很不好受,晚上蜷在椅子里也只是勉强睡着而已。在北京流浪了几天,没钱洗澡,蓬头垢面,肚子一直在奏着交响乐,脚后跟像是灌了铅一样重。

后来在一个四合院租到一个10平米左右的一个小隔间,小到仅能放下一张床。这个小小的四合院有许多大房间,每个大房间又被分割成无数小隔间,里面住着从天南地北过来的各种各样的人。四合院破旧衰败,随时都要分崩离析,像一个立起来的纸质的木箱子,似乎经不起任何的风雨,实际上,它已经经过了太多的风雨,院子一角被雨水打磨得光滑的大理石就是见证,还有院子中央那颗两人怀抱粗的大槐树。晚饭后,许多人便坐在那聊天,操着各种方言,叽叽喳喳,烟鬼们这时候总会点着呛鼻的劣质烟大口大口吸着,妇女们袒胸露乳喂怀里的婴儿,周围乱跑着一群孩子,因为跑得太快而经常跌倒,吃了一嘴的泥。我不喜欢加入他们,可能因为我还太年轻,在他们中间实在是有代沟。我喜欢倚着门框,望着远处的落日,一点一点下降,最后被高楼挡住再也看不见,只留下昏黄或暗红的余晖渐渐融入夜的领地。

在这个小小的四合院里,离群索居的还有这样一些人,有个头发稀少的怪老头,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坐在自家的门槛上,在烟斗里放上一些烟草,一吸就是一整天,不喜欢跟任何人说话,如果别人跟他打招呼,总会用恶狠狠的眼睛固执地盯着你好久,似乎在埋怨你打破了他的休息时光。除了夏天,他都是裹在一件颜色已经褪去好多的绿色军大衣里,大衣的衣袖已经磨损地很厉害,漏出里面皱巴巴的布料,他有养一只长满黑色斑点的白狗,这是我们院子里唯一的宠物,这里的人连自己的温饱都解决不了,就算养了宠物,猫啊,狗啊,鸟啊,没多久就都会突然不见,每每这些时候,有些人的肚皮都是鼓鼓的。这只大白狗没有名字,老态龙钟骨瘦如柴,身上的肋骨根根可见,但只要有生人靠近,就会瞪大了眼睛狂吠,白天,它哪也不去,就是趴在老人的脚下,半眯着眼,一动不动,最多也就是抖抖身子,或是舔一舔身上的虱子。在我搬到这里后,老人又在四合院住了两年,两年里,不见有儿女来看他,后来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静悄悄死掉了。后来我们帮他埋葬的时候,发现了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遗嘱,上面没写多少,只是说要给我留下一笔财产。我非常惊讶,两年里,除了在刚来的时候我帮他把大衣打了一些补丁,就再也和他没有交集了。可好像就是这样一件小事,他记了整整两年。

院子里还住着这样的一群女人,20岁露头,做着身体的生意,但不属于任何足疗会所或者夜总会,她们是一个组织,上线和下线的关系,没有固定的上班时间,平时和顾客都是电话联系,只要顾客打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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