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农家女子 (第3/3页)

,有366天都在家里骂骂咧咧、捶胸顿足,害得一家人常常是惶惶然不可终日。

妹妹自从生下来,便怕见生人,除了认家里几个人,其他人一概见到就躲起来。

长到10多岁,去医院看了看,医生说是先天性自闭症,很难医治,何况江小朵家里穷得叮当响,根本没钱医治。

吃完饭,江小朵卸下板车上的黄豆梗,薄薄一层铺在地上晾晒,等感觉黄豆梗嘎崩脆的时候,再用家里自制的五爪竹连杆,双手用力扬起来,“啪啪啪”拍打地上的黄豆梗,然后一颗颗黄豆便在包裹的豆壳里探出头蹦出来,一颗、两颗……直到铺满了整个晾晒场。

很熟稔地,江小朵用耙子将黄豆梗耙出来,堆到另外一个角落,码成一个小山堆,供妈烧火使用。

地下,就只剩下金灿灿的黄豆了,在阳光的照耀下,地上就像铺满了金子一般,黄得耀眼,又让人欢喜。

推耙将黄豆推拢一处,江小朵又用了木棍架子支起一个场围,铺上竹篾席,用筛子筛掉黄豆上的灰尘、枯黄的黄豆叶,然后倒入竹篾席上继续晾晒。

然后,她才美滋滋搬了把竹椅子,坐在屋门口阴凉处,看着阳光下金黄的黄豆,眯缝起眼睛,一场酣梦。

梦里,懒散的父亲好像回来帮忙打黄豆了;

自闭症的妹妹突然能跟人说话了;

娘脸上的皱纹消失了,愁苦没有了,又年轻笑得又美;

直到夕阳西下,太阳躲进了云层,一阵风吹来,掀动得竹篾席“滋滋”作响,娘在里屋喊:“小朵呀,该把那黄豆收了吧,不然天晚该受潮了。”

江小朵才从杂七杂八的梦境里醒来,“唉呀,天晚了,收黄豆。”

语毕,从椅子里蹦将起来,折起竹篾席,黄豆在竹篾席里蹦跶着、逃窜着,圆滚滚跑到了中间,江小朵便用了簸箕收到袋子里,等明日太阳出来,再继续晾晒。

“黄豆需要日照才能干燥,人内心需要阳光,才不至于蒙尘,大自然和人,居然有如此相通之处。”

江小朵如此这般想着,收紧袋子,找了根细麻绳扎紧口袋,弯腰将一麻袋黄豆扛进了屋里。

屋里,亮起了灯,一张快发霉的木桌,几张同样老旧的小凳子,除此之外,就是镰刀锄头板车等干活农具,可以说家徒四壁。

里屋有两间房,一间娘和妹妹住,就只有一张旧床、一个旧柜子;另外一间江小朵住,只有一张用凳子拼起来的木板床,连柜子都没有。

走过堂屋,就是烧火屋,用泥巴砌起来的灶台,年久失修,早已经乌漆抹黑,辨不出颜色,一口大铁锅架在灶台上,油盐酱醋锅碗瓢盆都放在灶台上,有一个估计人家送的木柜子,装着几个罐子的酱菜:酱萝卜、酱白菜、腐乳等。

穿过烧火屋,娘自己建了个木栅栏围起来的场所,用来养鸡。

江小朵出生在这里,做了这个房子15年的主人,今年上初二。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江小朵的命运,一定要靠自己改写。”

躺在不能翻身、一翻身就可能散架的拼凑床上,江小朵终于在一天的疲劳后,望着黑洞洞的木质天花板,想了这么一句后,沉沉进入了梦乡。

她那个不着调的爸,什么时候回来,回不回来,谁也不知道。

窗外,白天的热气逐渐散去,大地一片清明。

清风,朗月,俯瞰众生贪嗔痴怒怨的长生天,正无声无息悄然穿过重重黑暗,奔向黎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