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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得怎么想的。”玉仁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屋里就是这个性格,你还莫怨,还幸得这样,不然我爷早丢了命。”嫂子极力克制,一直也没有发作,金婶也就装作不知道。
动员社员储蓄购了二次粮以后,大多数人家再拿不出钱来了,贱伢索性让各队自己筹款买粮,一队队长明奇也学样做起了甩手掌柜,要社员自己出钱去买。说是买粮,其实买的还是指标,实物不能拿回家,因为只有这样,干部才可以继续揩油;另外,为了达到上级要求的数字,表现出小坡的食堂坚如磐石,吃粮指标里还包括已种下的红薯种,按四斤红薯种顶一斤粮食分配下去,可是,又不能直接取出薯种,而是要等到薯种育出秧苗来,栽完薯秧后才可挖出来吃,此时地下的红薯种大多已经烂掉,即使没烂掉的部分,也是无淀粉无水分,更不用说有营养。于是,为了生存,贱卖东西一时成风,许多人家卖得家徒四壁。
芳妹子拿了家里唯一卖剩的一把大铁壶上了街,在街头一个角落里怯生生的站着,等别人来买,几个小时过去,连个问的人也没有,却见彭冬英、张富农、吴老馆、刘老倌、建桥、易富农等相继抱着被子、拎着包裹、扛着农具等,一个个从面前经过,找个地方放下东西,有的像自己一样有些害羞,有的则大声吆喝叫卖,逢人便上前兜售。每走过一个熟人,芳妹子开始还转过身去,生怕被人看见,后来见得多了,也就不回避了,也学样主动叫卖起来,只是声音大多在喉咙里打转,恐怕只有自己听得清楚。
到了晌午,陆续有人卖完东西回家,芳妹子想起家中孩子,壮了胆挨家挨户去求人家买下,可出的价钱都很低,寻思道:这些城镇人家大多在工商合作社上班,有的家里还有工人干部,却一个比一个尖酸刻薄,出价甚至比废品店还低,包子冇得面粉价,我还不如直接做废品卖。这样想着,就提壶直接往废品店走。
快入店门时,路上遇着了郑老倌遗孀,两人娘家离得不远,彼此有些熟,郑婆婆主动打起招呼并问家里情况,芳妹子简单回了几句。郑婆婆叹息一番,然后说:“我家里正好少个大壶,你卖给我吧,你看要好多钱?”芳妹子说:“您老随便给吧,我本来准备做废铁卖。”
郑婆婆给了六毛钱,芳妹子心里感激,想说几句感谢话却有些笨嘴拙舌,憋了片刻,问道:“郑老伯他老人家还好吧?”话一出口就直想打自己嘴巴,又赶紧纠正说:“我,我不是,您老别见怪。”
4。16 但两人的心却从此隔了十万八千里
但两人的心却从此隔了十万八千里
芳妹子的话使得郑婆婆眼睛微湿,说:“冇关系。”随即又呐呐哽咽道:“都怪我冇在意,当时本来就觉得不对砣的,大热天的穿衣戴帽,还照起了镜子,看见他神色又正常,哪晓得。”两人惺惺相惜,彼此长吁短叹一番,就分开了,芳妹子自责了好一会。
原来郑老倌自遭业大口陷害打成右派没好久,就被抓去参加批斗大会,别人要他带高帽下跪,他说,‘先贤有教,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和娘亲,士可杀不可辱’,无论如何不肯就范;别人打他,他又说,‘先贤有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拜托隔着衣服打’,回家后就沐浴更衣,对镜穿戴,曰,‘先贤有教,大丈夫就是死,也要衣冠齐整’,然后从容踱着方步,独自来到河边,在大亭中坐了一会,又辗转爬到纤夫崖上,仰天长叹曰,‘路漫漫兮其修远矣,盛世太平之期,遥遥不可追,大夫,晚生忝随您来矣’,然后投河而死。
易富农因为带来的木箱一连几天无人问津,在汽车坪嚎啕大哭,看见谭书记、业大口等从一辆过路货车上下来,连忙跑过去扑到地上磕起头来,说:“谭书记救救我屋里,给点饭吃要得不?”看见前面的谭书记鼻孔朝天不答话,想着自己是易姓远房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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