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2/4页)

来,有些闹。终于钟敲起来。我说了下课,学生们却并不出去,拥到前边来问。我说: “出去玩,上课再说。”学生们仍不散去,互相议论着。王福静静地坐在位子上,时时看我一眼,眼睛里问着究竟。

钟又敲了,学生们纷纷回到座位上,看着我。我拿起王福的作文,说: “王福写得好。第一,没有错字,清楚。第二,有内容。我念念。”念完了,学生们笑起来。我说: “不要笑。 ‘我’是多了。讲了一个‘我”人家明白了,就不必再有‘我’。事情还是写了一些,而且看到有雾,别的同学就谁也没有写到雾。大体也明白,只是逗号太多,一逗到底。不过这是以后纠正的事。”我又拿了第二篇,念了,学生们又笑起来。我说: “可笑吧?念了八年书,写一件事情,写得像兔子尾巴。不过这篇起码写了一个‘走’字。我明白,他不是跑来的,也不是飞来的,更不是叫人背来的,而是走来的。就这样,慢慢就会写得多而且清楚,总比抄些东西好。”

王福很高兴,眼白闪起来,抹一抹嘴。我一篇一篇念下去,大家笑个不停。终于又是下课,学生们一拥出去,我也慢慢出来。隔壁的女老师也出来了,见到我,问: “你念些什么怪东西,笑了一节课?”我说: “笑笑好,省得将来耽误事。”

4。

课文于是不再教,终日只是认字,选各种事情来写。半月之后,学生们慢慢有些叫苦,焦躁起来。我不免有些犹豫,但眼看学生们渐渐能写清楚,虽然呆板,却是过了自家眼手的,便决心再折磨一阵。转眼已过去半个月,学校酝酿着一次大行动,计划砍些竹木,将草房顶的朽料换下来。初三班是最高年级,自然担负着进山砍料运料的任务。我在班上说了此事,各队来的学生都嚷到自己队上去砍,决定不下。我问了老陈,老陈说还有几天才动,到时再说吧。

终于到了要行动的前一天。将近下课,我说:“明天大家带来砍刀,咱们班负责二百三十根料,今天就分好组,选出组长,争取一上午砍好,下午运出来。”学生们问: “究竟到哪个队去砍呢?”我说:“就到我们队,我熟悉,不必花工夫乱找,去了就能,砍。只是路有些远,男同学要帮着女同学。”女学生们叫起来: “哪个要他们帮!经常做的活路,不比他们差。”忽然有学生问: “回来可是要作文?”我笑了,说: “不要先想什么作文,干活就痛痛快快干,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小心出危险。”学生说: “肯定要作文,以前李老师都是出这种题目,一有活动,就是记什么什么活动,还不如先说题目,我们今天就写好。”我说: “你看你看,活动还没有,你就能写出来,肯定是抄。”王福突然望着我,隐隐有些笑意,说: “定了题目,我今天就能写,而且绝对不是抄。信不信?”我说: “王福,你若能写你父母结婚别人来吃喜酒的事情,那你就能今天写明天怎么砍料。”大家笑起来,看着王福。王福把一只大手举起来,说: “好,我打下赌!”我说: “打什么赌?”王福看定了我,脸涨得很红,说: “真的打赌?”我见王福有些异样,心里恍惚了一下,忽然想到这是再明白不过的事,就说: “当然。而且全班为证。”学生们都兴奋起来,看着王福和我。我说: “王福,你赌什么?”王福眼里放出光来,刚要说,忽然低下头去。我说: “我出赌吧。我若输了,我的东西,随便你要。”学生们“欧”地哄起来,纷纷说要我的钢笔,要我的字典。王福听到字典,大叫一声: “老师,要字典。”我的字典早已成为班上的圣物,学生中有家境好一些的,已经出山去县里购买,县里竞没有,于是这本字典愈加神圣。我每次上课,必将它放在我的讲桌上,成为镇物。王福常常借去翻看,会突然问我一些字,我当然不能全答出,王福就轻轻叹一口气,说: “这是老师的老师。”我见王福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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