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3/4页)
我的字典,并不惧怕,说: “完全可以。”我将字典递给班长。学生们高兴地看着班长,又看着我。我说: “收好了,不要给我弄脏。”王福把双手在胸前抹一抹,慢慢地说: “但有一个条件。”我说: “什么条件都行。”王福又看定我,说: “料要到我们三队去砍。”我说: “当然可以。哪个队都可以,到三队也可以,不要以为明天到三队去砍,今天你就可以事先写出来。明天的劳动,大家作证,过程有与你写的不符合的,就算你输。不说别的,明天的天气你就不知道。”王福并不泄气,说: “好,明天我在队里等大家。”
我在傍晚将刀磨好,天色尚明,就坐在门前看隔壁的女老师洗头发,想一想说: “明天劳动,今天洗什么头发,白搭工夫。”女老师说: “脏了就洗,有什么不可以?对了,明天你带学生到几队去?”我说:“到三队。”女老师说: “三队料多?”我说: “那倒不一定,但我和学生打了赌。”女老师说: “你净搞些歪门邪道,和学生们打什么赌?告诉你,你每天瞎教学生,听说总场教育科都知道了,说是要整顿呢!不骗你,你可小心。”我笑了,说: “我怎么是瞎教?我一个一个教字,一点儿不瞎,教就教有用的。”女老师将水泼出去,惊起远处的鸡,又用手撩开垂在脸前的湿发,歪着眼睛看我,说: “统一教材你不教,查问起来,看你怎么交待?”我说: “教材倒真是统一,我都分不清语文课和政治课的区别。学生们学了语文,将来回到队上,是要当支书吗?”女老师说: “德育嘛。”我说: “是嘛,我看汉语改德语好了。”女老师噗嗤一笑,说: “反正你小心。”
晚上闲了无聊,忽然记起与来娣约好编歌的事,便找一张纸来在上面划写。改来改去,忽然一个“辜负”的“辜”字竟想不起古字下面是什么,明明觉得很熟,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于是出去找老陈借字典来查。黑暗中摸到老陈的门外,问: “老陈在吗?”
老陈在里面答道: “在呢在呢,进来进来。”我推门进去,见老陈正在一张矮桌前改作业本,看清是我,就说: “坐吧,怎么样?还好吧?”我说: “我不打扰,只是查一个字,借一下字典,就在这里用。”老陈问: “你不是有了一本字典吗?”我说: “咳,今天和王福打赌,我跟他赌字典,字典先放在公证人那里了。”老陈笑一笑,说: “你总脱不了队上的习气,跟学生打什么赌?虽说不讲什么师道尊严,可还要降得住学生。你若输了,学生可就管不住了。”我说: “我绝不会输。”老陈问: “为什么呢?”我说: “王福说他能今天写出一篇明天劳动的作文,你说他能赢吗?我扳了他们这么多日子老老实实写作文的毛病,他倒更来虚的了。王福是极用功的学生,可再用功也编不出来明天的具体事儿,你等着看我赢吧。”老陈呆了许久,轻轻敲一敲桌子,不看我,说: “你还是要注意一下。学校里没什么,反正就是教学生嘛。可不知总场怎么知道你不教课本的事。我倒觉得抓一抓基础还是好的,可你还是不要太离谱,啊?”我说: “学生们也没机会念高中,更说不上上大学了。回到队里,干什么事情都能写清楚,也不枉学校一场。情况明摆着的,学什么不学什么,有用就行。要不然,真应了那句话,越多越没用。”老陈叹了一口气,不说什么。
我查了字典,笑话着自己的记性,辞了老陈回去。月亮晚晚地出来,黄黄的半隐在山头,明而不亮,我望了望,忽然疑惑起来:王福是个极认真的学生,今天为什么这么坚决呢?于是隐隐有一种预感,好像有什么不妙。又想一想,怎么会呢?回去躺在床上时,终于还是认为我肯定不会输,反而觉得赢得太容易了。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吃了早饭,提了刀,集合了其他队来的学生,向三队走去。在山路上走,露水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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