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 (第4/5页)
了。
我们默默无言地走。路边是络腮胡那辉煌的“民族宫”。我们不敢多看,匆匆而过。
然而,要躲偏躲不过。前面尘土飞扬地过来一辆小轿车。车停了,探出头来的正是络腮胡。
他笑着打招呼,邀请的同时在妮妮脸上狠狠地挖了几眼。
我们婉言谢绝了。今天没有时间去做客。
络腮胡回头看了看尘土未散的土路,抱歉地说:等再过段时间来,我就把这条路修成柏油路了。
车开上去了。透过车窗,我们看到车里坐着一个娇艳的姑娘,见过还是没见过,已来不及分辨了。
我们像被风吹疲了的旗帜,软绵绵地垂着,往家里的方向移动着。
这条小路上,有过我们的回忆,我想起了妮妮那落在尘土上的泪水。
怎么显得那么遥远,遥远得令人可怕。
时间太深邃了,常常使你不敢正视。掉进它的深渊,连灵魂都会粉碎。
街边一个穿着破烂中山装的糟老头,缩在地上。他面前摊放着一张破牛皮纸。上面摆着一些脏糊糊的糖果、洋画。一群孩子围在那里,挑着,买着。老头麻木地守着摊子,收着钱,孩子们呼呼来几个,呼呼走一伙。
陌生的小城(32)
老头还有活的劲吗?那些孩子们会想到他们终有一天也会像这老头一样老死在这灰暗的小城中吗?
风掠着地面过来,卷起尘土吹着那张破牛皮纸。老头迟钝地拾起一个破鞋跟,将牛皮纸的一角压住。那只手像干枯的树根,凝固了人生的多少劳累和苦重。
我感到自己的目光越来越矇眬。我记得,前一阵,我曾不那么恍惚。可现在,我比刚踏进这座小城时更恍兮惚兮了。
我觉得背上的吉他也是多余的。它那样死板地在肩背上一拍一拍的,令人怜悯,又令人厌倦。
一到家,我的头就痛起来。我昏昏沉沉卧在床上,不想吃饭。
我病了。
三十三
只有灰暗的、阴森的梦幻世界了。形形色色的魔鬼在各种各样的殿堂里张牙舞爪。殿堂是金碧辉煌的,魔鬼是朱颜重彩的。许多龙蛇在盘来扭去。灰色的小城像一幅图画,被人横过来竖过去,这么揉那么皱,再打开时,变得更加陌生了。我看不见那十字路口了。看不见那堂皇的中心街道了。我更看不见自己在小城中的位置。
我在昏昏沉沉中希望再一次梦见那雪白的荒原,然而,没有。满眼都是肮脏的垃圾,堆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想到那个捡破烂老头的瘸狗了。我也要像那条狗一样,被垃圾堆掩埋起来,永远不能露头了。我大喊一声,醒来了。
妮妮坐在身旁。屋里的灯光昏昏暗暗。我身上冷汗淋漓。
从这一夜起,小城在我眼里更加虚无。看见的一切都是遥远的、陌生的。我不知道为何有这街道,也不知道人们为何在街上灰秃秃地流来流去。
我站在羊汤锅旁,白花花的羊头骨看着我发怔,我也看着它发怔。它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它。
这一天看见一辆小轿车挺奇怪地朝我开来,挺奇怪地在我身边停住。车门开了,出来一个挺漂亮的姑娘。她热情地把手伸给我,还特意摘下那雅致的黑皮手套,露出一只挺美丽的手。
我有些愣怔,感到莫名其妙。
姑娘嗔道:不认识我了?
恍惚中有了一点记忆,我知道这是猫咪。
她告诉我,她父亲调到另一个小城了,于是,她也去了那里。她说,她这次来,主要是来看我的。
看我?
猫咪说:她现在也要登台唱歌了。她希望和我同台演出。
和我同台演出?
她娇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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