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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在那头”,但是这位大诗人竟是如此的含蓄,不肯透露半点消息,为什么“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而他的乡愁不过是“一枚小小的邮票”、“一张窄窄的船票”、“一方矮矮的坟墓”、“一湾浅浅的海峡”。诗人真是一位超越主义者。他超越乎政治,他超越乎民族,他超越乎地球,他超越乎太阳系统,他超越乎宇宙……

余光中(10)

《盘古》认为,“这篇文章对台湾现代派诗和现代诗的批判比较搔到痒处”。其实,这是从政治出发的评论。作者嫌余光中不够“*”,要余在乡愁诗中加进所谓“解救大陆同胞苦难”的内容,还嫌余光中在诗中没有说清为什么会“大陆在那头”。看来,批判者对诗一窍不通,他用政论的写法要求诗,对“邮票”、“船票”、“坟墓”、“海峡”这四种绝妙的意象,如此贴切地表达了离乡、漂泊、诀别和望归而不能归的离愁别恨,将抽象的“乡愁”真切、生动地呈现出来的妙处不能理解,更不会欣赏。由此可见,不是余光中“超越乎政治”,而是批判者太热衷于政治;不是余光中超越民族,而是这位洋博士错误地认为大陆同胞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样,他认为余光中不爱国,也就不奇怪了。

第二篇为来自纽约、署名谷若虚的《创造海外华文的新文艺》,属中间派观点——其实,就批判火力来说,一点也不“中间”,如该文要求海外作家起来批判不健康的资产阶级文化,如商业主义、享乐主义、科学主义等。作者以余光中为靶子,指责“像余光中这种极度崇美崇洋的文化人,当他所崇拜的文化走向没落死亡而对祖国社会主义的新文化却又一无所知,甚至采取敌视态度时,心里自然而然就会产生一种无可奈何的失落感和无根感。因此,这种无根感和失落感,基本上是由于中国小资阶级寄生于没落的西方资产阶级文化而产生的。如果能摆脱这种寄生关系,我们将立即可以发现一片广阔无垠的文艺创作领域”。这里说的“社会主义的新文化”,是指斗批改、上山下乡之类,余光中不愿意了解并且不赞美而采取“敌视态度”,有何不可?作者批余光中用的是大陆流行的大批判词汇,因而此文所期望的以大陆样板戏为榜样的“海外华人新文艺”,历史已证明不可取。

第三篇为香港有名的左派作家丝韦即罗孚所写的《关于“认真的游戏”》43,由四篇短文组成:《看诗人教授的“游戏”》、《诗人教授充分亮相》、《诗人教授“大捧”些什么》、《“回归”和十人难“回归”》。此文没有点余光中的名,却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

《盘古》编者认为:“无论是左、中或右,他们对余光中作品中所反映的意识,都是否定的。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收到为余光中辩护的文章。余光中是不是‘爱国诗人’,答案似乎愈来愈清楚了。”44其实,上述三篇文章都是经过编者精心挑选的。在台港或海外,还有许多肯定余光中的文章,他们就没有选。如中国台湾颜元叔所写的长文《余光中的现代中国意识》45、中国香港黄国彬的《“在时间里*”——细读余光中的〈白玉苦瓜〉》46、美国夏志清的《余光中:怀国与乡愁的延续》47,都不认为余光中是卖国诗人,相反还认为余氏具有强烈的现代中国意识,“是一位真正的爱国诗人”48。

应该承认,《盘古》发表的批余文章,有些也确实抓到了余氏作品的某些败笔和与普罗文艺强烈相抵触的观点,但不赞同共产主义不等于是卖国,否则台湾众多诗人均要变成卖国诗人了。况且这些文章批余时常常粗暴地切断别人文章的文脉然后借题发挥,与文学本意相去甚远,如丝韦从《敲打乐》中只摘对自己有利的诗句做文章就是片面的。丝韦后来认识到这一点,在1993年香港召开的一次研讨会上,曾当面向余光中道歉。 。 想看书来

余光中(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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