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3/5页)
到家了。
而此时与当年去拉石灰不同的是他渐渐的感到体力不支。那时是天不亮出发,一路等待着黎明,充满了希望。现在却是天黑出发,夜越来越深,黎明越来越远,甚至都想不到能不能看到黎明的曙光。或者在他的生命里也许已经没有了黎明的曙光。等待的漫长就如同这黑夜的漫长。
他们为了走好走的路,沿着村子绕了一大圈。走了半个小时。路上还碰到几个人,人家不解地问:德才你这是要到哪去。
老谢答道:逃荒,要饭去。
他说完这起话,想起七叔多年前,也是这般,借了路费,远走它乡。不想这一晃近五十年过去了。
他们来到德运家。在村头的两间低矮的房屋,用玉米秸杆围了一个院子。旁边耸立着许多其他人家的麦秸垛。德运帮着他卸下来东西。三姐忙着到用石棉瓦搭起的灶窝里去烧茶。他坐在屋里和德运吸烟聊天。
兴华来时,站在门槛儿外,看着这二人,瞪着眼叫了一声:爹。
二人不约而同地应了一声。
老谢看着干儿子,说:兴华来了。来,坐屋里。
兴华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老谢和干亲家,喝了点酒。吃过饭,三姐铺好床。他倒头栽在床上,睡了。
次日,天还没亮,他就起来了。站在院子里,望着外面雾蒙蒙的冬日清晨。他猛然想起这是一生第四次搬家。第一次是四十多年前刚结婚时,在儿子现在住的地方,盖了三间土墙瓦房。第二次是儿子结婚后孙子出生时,搬到村中别人不住的两间房里。第三次前几年在村头,又盖了两间房。这是第四次,好像也不是最后一次。
他又想起,经他的手分三次总共盖起了大小十二间房。一开始三间土墙瓦房,后又盖了一间。第二次是儿子结婚前,一下盖了七间砖墙瓦房。加上村头的两间,正好十二间。可此时此刻,却不避免不了自己沦落到寄居它处的命运。他想不起这中间有怎么样的阴差阳错,和命运纠结。让自己在漂泊时越来越感到人生的无依无靠,无牵无挂。他想起德魁的话,真的是自己无能,没让儿子过上好的生活吗?没有足够的钱,让儿子来随心所欲。但庄稼人都是这样呀。他觉得自己已经倾尽全力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儿子。只剩下这把骨头了。
他来到羊棚前,弄来一点草,然后蹲下来。看着羊吃草,感觉这一刻,多么安详幸福。
早饭后,他听到屋山西头有人说话。便走了过去。见几个老头坐在麦秸垛旁摆话。他走了过去,给这几个打了招呼。这谢集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姓谢。他也坐在麦秸垛旁,和这几个同姓本家的爷们聊了起来。老谢话不多,无精打采的。阳光不是那么强烈,但照在身上依然感到暖融融的。
不一会儿,这里人越聚越多。几个年轻人推起了牌九。
先是德运的小儿子三娃推了一锅。推的是一百块钱一锅的。一张小桌前,黑压压地围满了人。喊叫声,吵闹声交织在一起。这推牌九有讲究,老谢至今也没有把所有的规则搞明白。推牌的人叫庄家,一般事先要讲明推多少钱的。比如说三娃一次推一百的。大家可以看着这一百块钱下注。多少了照吃,不照赔。也是就说,如果下的注超过了一百块,而大家都赢了。庄家只能把一百块钱给下注的人分了,是不会在掏钱的。所以,多下注定是会有人分不到钱的。庄家输光了,叫干锅。庄家赢钱了,又不想再玩下去了。可以提出扒锅。说白了,就是数一下看赢了多少钱。这时,一般会随心意摇个几块钱给牌的主人,这叫打头儿。然后可以拍拍屁股,大摇大摆的走人。如果庄家锅里的钱不多了。这时,会有人提出砸锅,就是跟庄家单挑。假如庄家锅里还有十块钱,这个人可以摇出十块钱提出砸锅。庄家是不能拒绝的。庄家打骰子发牌,庄家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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