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3/5页)

冬日天冷,人容易手僵,下人们穿戴得便有些笨拙,公主们便七手八脚上来帮忙。司马煜眼角瞟一眼庾秀。见她眼望着这边,手里袖炉都已经放下了,却仍矜持着没有起身帮忙,唇角就抿了抿。司马煜下去玩得开心,公主们也是没做过这种事的,便有些羡慕。不一刻,长宜公主便说,“孙女儿去给阿尨搭把手。”

太后自然是准的。不过片刻功夫,一群公主都凑过去,指指点点的帮着司马煜烤起肉来。

庾秀只拿眼望着,已有些坐不住,分明是艳羡的。太后便笑道:“你也去给他们帮忙吧。”

庾秀抿了抿唇,却坐得越发安稳了,小声道:“太闹腾了,我不去。”太后笑道:“你也太端庄了些。”

——是太傲气了。司马煜想,这样的人好——这样放不□段的人,最懂得知难而退了。

用过午饭,庾秀出宫,几个公主起身相送。司马煜便也借机告辞。

出了太后宫门,长宜公主便有意无意的提起来,“太后礼佛。腊八节姐姐们备下礼品了吗?”

司马煜道:“听说太后想在鸡鸣寺修金身罗汉塔。”立刻便有公主打断他,“小祖宗!”

几个人往院里张望一眼,再看看庾秀,就有些尴尬。

庾秀只不明所以。却也知道是与自己有关了,矜持着不动声色,心里却默默的记下了。

元日朝贺,庾秀果然没有入宫。

太后问起来,庾夫人只说,“丫头病了。”

少年初成(五)

庾秀不是病了,她是闹别扭了。

公主们那一日的眼神总是让她心里梗着。回家之后,她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去鸡鸣寺一探究竟。

高僧们跟名士往来密切,世家贵妇们也常以礼佛之名出入佛寺。庾秀对寺庙并不陌生。便去央求她阿娘,带她去鸡鸣寺看看。

她阿娘沉寂了半晌,只让她坐下,不声不响的剥了个橘子给她吃。

她阿娘要直接说不行,庾秀还自在些。这么不紧不慢的思索着,摆明了有长话要说的姿态,庾秀反而不安起来了。

就想,这鸡鸣寺里,果然有什么猫腻。

少女情窦初开,自然有一股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拼劲。与司马煜相关的事,她恨不能每一件都知道透彻了才好。虽忐忑着,却还是亲手给她阿娘斟一杯茶,端正的坐好。

果然,她阿娘喝一口茶,便望着她,道,“有一件事,也该让你知道了。”

当今皇上并不是太后亲生。他生母早逝,从小在太后膝下养大。读书、教养,都靠着太后看顾。连亲事也是太后替他定下的。当年他娶的,也就是当今皇后。

皇后出身并不算寒微——南渡之前,她家虽没出什么高官名士,却也世代仕宦。可惜传到她这一辈上,就已经没了能当家的男人——所谓士族,以“仕”为先。再高的门第,三代没人当官,也只能任人欺负。

家境所迫,皇后自小帮着祖母料理生计。她处事稳妥,在乡间素来都有明理、干练的美名。生得又美貌。因此太后给皇帝订这么一门亲,并不算很亏待他。只是想从皇后家里得到什么助力,也是不能了。

太后给他定这么一门亲,含义不言自明。皇帝也没什么野心,跟皇后恩爱相守,平淡度日。

太后只有一个亲生儿子,就是孝景皇帝。孝景皇帝早崩。膝下没有子女。庾林与司空王钦便扶立了孝康皇帝,孝康皇帝整日跟道士厮混,丹药吃多了,不两年就不明不白的仙逝了。

孝康皇帝是有儿子的。皇位却并没有传下去。

当中的曲折也难以一言道尽——孝康皇帝对庾林和王钦都很厌恶,死得又猝然,没留下什么遗诏。他一死,朝中该谁主政,庾林和王钦相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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