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4/4页)

原以为是只海星的对手,竟意外的是条电鳗。一扑而上的大章鱼一下子被狠狠刺中触手,不得不暂时退却。刻骨仇恨凝聚在右胳膊里奋力挥出,却以两倍的力量被反弹回来。想要一把抓破对方肚皮,手腕反而被轻而易举地反拧过去。流着羞愤的眼泪,使出浑身的力气用整个身子撞上去,又被巧妙地闪了个空,一头撞在柱子上。正在头晕眼花将要倒下时,对方乘机袭来,转眼之间就把爱必鲁的衣服剥了个光。

爱必鲁被打败了。

过去十年里纵横无敌的女豪杰爱必鲁在最重要的黑路丽斯上遭到了惨败。雕刻在阿巴柱子上的面目古怪的神像面对这一意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倒挂在阿巴房梁上的贪睡的蝙蝠也大吃一惊逃出了屋外。

从阿巴的墙缝里偷看到整个过程的吉腊·克西桑半是吃惊半是高兴,整个是茫然不知所措了。会由于丽美得救的预感似乎就要实现,这无疑值得庆幸。可对于百战无敌的爱必鲁竟然会失败这一重大事件,究竟该怎么考虑,还有它究竟会给自己带来哪些影响,这些都令他不得不大为困惑。

且说爱必鲁遍体鳞伤,一丝不挂,就像被剃掉了头发的萨姆逊一样垂头丧气,捂着前面回到了家里。由于卑躬屈膝已成习惯,吉腊·克西桑没有留在阿巴和丽美分享胜利的喜悦,而是窝窝囊囊地跟在战败的妻子身后,也回了家。

生平头一次尝到败北滋味的英雄接连两天两夜,不停地流着羞愤的眼泪。到第三天,哭声刚一停止,激烈的怒骂响了起来。被悔恨的眼泪浸泡了两个昼夜的嫉妒和愤怒,化作骇人的咆哮,在软弱的丈夫头顶上炸开了。

像鞭打椰子树叶的台风,像面包树上阵雨般的蝉鸣,像珊瑚岛外狂吼的怒涛,一切应有尽有的恶骂被倾倒在丈夫头上。像火花,像闪电,像带着毒素的花粉,令人恐怖的恶意的种子在家里四处飘落。背叛贞洁妻子的不诚实的丈夫是阴险的海蛇。是海参肚子里长出来的怪物。是烂木头上钻出来的毒蘑菇。是绿毛龟的粪便。是所有霉斑里最下流的品种。是腹泻的猴子。是秃掉羽毛的翠鸟。……再说那个从外面来做莫果露的女人,不折不扣是淫荡的母猪。是没有父母的流浪婆娘。是牙里面藏毒的雅斯鱼。是凶恶的大蜥蜴。是海底的吸血鬼。是残忍的塔玛卡鱼。……而自己呢,就是被那条猛鱼不幸吃掉触角的,温柔而可怜的母章鱼。

在超乎想象的激烈和喧哗中,做丈夫的好像耳朵聋掉了一样木然不动。有一会儿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感觉。根本没机会考虑什么对策。好不容易等到叫骂得筋疲力尽的妻子停下来喘喘气,并用椰子水润润喉咙的间隙,至今为止四处散落在空中的恶骂才好像木棉的刺一样,一点一点扎进了他的肌肤。

习惯是我们的主宰。即使遭到这样的恶运,已经习惯了妻子绝对主宰的吉腊·克西桑还是没有想到要从爱必鲁身边逃走。他只是苦苦哀求,唯愿得到宽恕。

经过暴风雨的一昼夜之后,总算达成了和解。条件是吉腊·克西桑不但要和那个莫果露的女人彻底分手,还必须远渡到遥远的卡扬埃尔(Kayangel)岛,用当地特产的橄榄树做一个豪华的舞台,并在向村里众人展示舞台的时候,同时举办“巩固夫妇的仪式”。

帕劳人在举行完互换珠宝和酒宴的结婚仪式之后,几年内还会再举行一次“巩固夫妇的仪式”。当然这需要巨额费用,一般只有有钱人才会做,经济上并不宽裕的吉腊·克西桑夫妇还没有举行过它。如今不光这仪式还要再做舞台,以他们的经济状况来说实在勉强,但为了取悦妻子也没有别的办法。他把所剩不多的珠宝全都带在身上,漂洋过海地去了卡扬埃尔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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