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4/5页)
父亲是个地主。
什么她出身高贵啦,她丈夫曾是位出色的大夫啦,什么她丈夫比她逊色多啦,这些不过是些传闻和风传。可有一种内在真实的东西,一种灵魂上的逻辑把他和她连在一起了。
三月的一个晚上,室外狂风怒吼,求婚的时刻到来了。他伸着手烤火,伸向火苗儿,他几乎未加思索就决定今天晚上出去。
他问蒂丽:“有没有一件干净的衬衫?”
她说:“你还不知道吗,你有干净衬衫的。”
“好,拿一件白的来。”
蒂丽拿来一件他父亲留下来的亚麻衬衫,当着他的面在火炉上烤干。她默默地、苦苦地爱着他,可他倒好,斜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膝。想得出神,对她根本没有注意。最近,她无论在他面前做点什么事,她的心都在颤抖着要喊出声来。这时,她铺开衬衫时双手都哆嗦开了。他再也不喊叫,也不开玩笑了,屋里的沉寂气氛简直让她发抖。
他梳洗时,似乎觉得意识的最深处断断续续地冒出一股股泉水来,这真有点奇怪。
“就该这么办。”他弯腰从火炉围栏上拿起衬衫,自言自语道:“应该这样,为什么不呢?”他对着墙上的镜子梳理着头发,冲着镜子中的自己说:“这女人并不是哑巴,她并不是手忙脚乱,她有权自得其乐,她愿意冒犯谁就冒犯谁。”
这个明明白白的大道理让他想了很多。
“你要干什么?”蒂丽突然出现了,她听到他在自言自语,就走进来。她站着,看着他梳理他那淡黄的胡子。他的目光平静,无动于衷。
汤姆·布朗温娶了一个波兰女人(19)
“哎,”他问,“剪刀放哪儿了?”
她找来剪刀,仍然站着看他伸出下巴来修理胡子。
“看你,像是在参加剪胡子比赛似的。”她担心地说。他很快就把嘴唇上沾着的毛碴儿吹掉了。
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仔细地卷着袜筒,然后穿上他最好的上衣。薄暮的时候,他打扮好了,然后到果园去采水仙花。苹果林里春风劲吹,朵朵黄花儿在风中摇曳着。当他弯腰去折吹倒了的脆嫩花枝时,他甚至听到了花枝在喃喃低语。
当他走出花园门口时,碰到一位朋友冲他喊:“干什么去呀?”
“去找女人呀!”布朗温回答了一句。
蒂丽惊恐不安,激动万分,任春风把她从田边吹到大门口巴巴地看着他走了。
他爬上山粱,向教区牧师住宅走去。风透过篱笆吹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为那束水仙花挡着风。他对别的全然无知,只知风在吼叫。
夜幕降临了,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呼呼作响,像吹哨又像在击鼓。他知道牧师这时一定在书房里,波兰女人和她的小女儿则一定在舒适的厨房里。在黑暗中他穿过大门走上一条小径。径边几朵水仙被风吹弯了腰,苍白的花瓣儿撒了一地。
厨房的后窗子里透出一道亮光,照在灌木丛中。他开始犹豫起来,这事儿该怎么办啊?从窗口看去,他看到她坐在摇椅里,膝盖上坐着已换好睡衣的孩子。这孩子有一头金黄茂密的头发,炉火辉映着她光洁的脸蛋儿,她似乎像大人一样沉思着。母亲的脸显得暗淡、平静,他看得出,她正沉浸在过去的生活中。这让他很痛苦。女孩子的头发像是束在一起的玻璃一样熠熠发光。她的小脸儿透着银光,活像一支只是里面的灯芯在燃烧着的蜡烛。风在吼,母亲和孩子恬静地坐着。孩子的黑眼睛无神地看着火光,而母亲则望着空中。小女孩几乎要睡着了,她完全是强打精神睁着眼睛。
风摇撼着房屋,布朗温发现女孩儿突然四下里张望一下,小嘴张了几张。母亲开始摇动她,他先是听到了摇椅嘎嘎的响声,然后听到她用外国话吟着低沉、单调的歌。又是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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