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部分 (第3/5页)
黑压压的人群像蚂蚁一般井然有序地穿过马路的壮丽奇观。若是在镰仓,沿途则是风景优美的湘南海岸线。
有一次,我在镰仓高校站下了车,穿过马路去了海边。那里的天空很蓝,云很低,仿佛伸手就可以碰到。我坐在海岸上久久地遥望那座高高的灯塔和碧绿的江之岛,突然没来由地对着远方大喊了几声。两个在不远处堆沙堡的孩子警惕地说,我们还是回去吧,那里有个奇怪的大叔。
我看着他们牵手离开的背影,笑了笑,起身回到了马路对面的车站。
2。
我在东直门站下了车,打车去了798。今天上午,那里有一个青年摄影师作品展,我的作品也被展出了。这是我的第一次作品展。
林佩瑜也来了。我本来不想让她来,可她坚持要来,她说这么重要的场合她一定要来支持我。我心说,这倒是奇了,她从前明明总是隔三差五地奚落我这份穷酸的职业。
我只在展厅里待了大约半个小时便没了兴致,那些雷同的构图和比例让我觉得既无聊又无趣。同一学派的摄影师总是存在这样问题,他们即便是在不拘一格时的思路也总是相似的。
我一个人走出大厅,在一条落满了枯黄叶子的小路上溜达着抽完了一枝烟。我在一株梧桐前停下了脚步,那里有一只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准确的说,那是一只蝉蜕,它腹背皴裂,足上缠满蛛丝,正作为生命的标本和夏天的遗迹倒垂悬挂在那里。我将蛛丝小心地缠在食指上,轻轻地将它挑下。
我带着它回到了展厅门口,林佩瑜正在那里等我。她只看了眼我手里的蛛丝和蝉蜕便微微蹙眉说:“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个?快扔了罢,挺脏的。”
“松手的话,它会掉进地狱里的。”我说。'1'
“哈?”她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我突然想起,她既不读芥川龙之介,也从来都猜不出我心里在想什么。有一次,我修理洗手间的门锁时,故意对她说了句:“把那个给我。”那时她脸上也是像现在这样茫然的神情。她不是夏安。
默契其实是两种情趣在某个时机的不谋而合。
3。
我们去一家日式烤肉店吃了午餐。等待食材被端上来的那段时间里,我发现我想不出任何话题,便把视线移向了窗外。林佩瑜也默默无言地低头看起了手机。
一个服务生过来问我们需不需要拍照。我问他,拍什么照。他说,情侣接吻的照片,可以自己带走,也可以贴在店里的那面墙上。林佩瑜忙说不用,我想她大概是怕我拒绝。其实她如果想拍的话,我应该不会拒绝。非是我想吻她,而是我几乎从来不会故意让女人感到难堪。
烤了几片肉之后,我又向服务生点了一壶清酒。在把酒倒进那盏精致的酒杯时,我突然觉得怪怪的。我想起了宫本孝宏曾跟我说过的一个笑话:这个世界上会在中午时喝酒的只有两种人——酒鬼和中国人。
我在京都旅行的那段时间,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和他去居酒屋喝酒。他基本都是下班之后直接来找我,因而总是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而我却总是穿着休闲短裤和夹板拖鞋。他笑我说,你看起来像个流浪汉。我不以为意地笑笑便挨着他坐下。酒过三巡之后,我们便开始漫无边际地聊。聊他在中国待的那七年,也聊他回到日本之后的生活。
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会选择目前这种平静的生活。他说,自从上次的大地震之后,他感到自己的人生观一下子全变了。
“去年我回来的那天,我们全家都跑到机场来接我。祖父一见到我就拉着我的手说,不要再走了,下次你说不定连我们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我当时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没有那种经历的人,大概永远都无法那么强烈地感受到生命的无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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