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3/4页)

擦了擦,才看清本子是黑色的,上面还有英文,看来本子的主人是个有学识的人的。赵德山不太懂英文,至少本子上的英文他认不太全。这里面会是什么内容呢?

赵德山信手翻开本子,前面的都是用英文写的,按格式来看,是日记,有日期,有年月,记的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多是一八几几年的事,赵德山看不懂,加上笔者字迹潦草,他就不停地往后翻,这才发现,在本子后面的几页里有中文出现,是一水的楷体,整齐而清秀。不过有不少删改的地方,这倒不妨碍别的内容的阅读。

他翻到的这一页,时间记录是1900年3月19日。是八国联军进京的那一年。由于笔者的记录不是连贯的,都是有事才记,赵德山感到这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于是搬来了那张上等的圆木凳子,坐下来认真地看了起来。

今天是我回北京第二个年头了,给这家主子做管家倒是件不错的差事,我原本以为我会这么一直做下去,一直到老,对此我感到很是失望,觉得自己在英国读的这几年书是白读了。学无用武之地,对一个学者来说真是莫大的悲哀。

赵德山看到这里,深有感触,似乎跟这个日记的主人的距离顿时拉近了。文字就是有这种功能,关键的是在阅读的同时如果能达到心领神会的程度就会有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可惜这文字在现在的处境读来……赵德山独自哀伤了一会儿,又继续看了下去。

但今天发生的事却让我知道了,我连做一个好的管家都做不到。这让我产生了深深的自责,也对自己很是失望。

前些天,好友约翰来信说他娶了第二个女人,这才发现自己很爱以前的妻子,他问我这算不算顶失败的人生。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们总是面对选择,在选择之前,我们可以左思右想,一旦给出了答案,我们就没有再选择一次的机会了。我们能面对的只有选择后所带来的结果和由此产生的新的选择。时间是无情的,它抛出的选择题附属于它,亦是同样的无情。但我没有把我的想法告诉他,道理永远是道理,只适合辩论与思考,对安慰一个人来说那只是空话而已。而语言所能表达的,永远只是思想的一个片段。

现在我可以告诉他,他的人生算不上是失败的人生。失败?人生?他想哪里去了?我可以告诉他,我才是一个失败者,当我对自己彻底失望的时候,我是失败者。当你对自己的作为后悔的时候,你是有能力去改变、去补救的,你可以再离婚,再去与前妻复合。这就看你有没有那个念头了。但不像我,我是对自己彻底失望了。当一个人没有力气再去争取希望的时候,当一个人对自己彻底失望的时候,他才是彻底失败了。

还是说说今天的事吧。

今天老爷去参加宫中的一个活动,好像是光绪皇帝要为老佛爷祝寿的事。我不想知道得太清楚,我觉得这个国家正在迈向一个在全世界看来都是畸形的时代。夫人去隔壁打牌了,今天会馆的人都忙得很。我反而一下闲了下来,有时间看看书了。但改变我这一生的事情,我想就是在这么一个普通的日子里发生了。

上午九点左右,小姐来找我,她想去郊外玩玩。其实小姐已经十八岁了,她可以自己做主,约上她的朋友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我们这里的人都很宠着她的。但她还是来向我请示。是的,我觉得她是对我有意思的。哪个年轻人在这个年龄不敏感呢?何况我也挺喜欢她,就更加注意她了。她喜欢穿白色的衣服,无论春夏秋冬,活脱脱一个白雪公主。夫人总是责怪她,自己不洗衣服还穿这种不耐脏的颜色,当然,这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又不用她来洗。今天小姐穿的是亮丽的红色旗袍。

至于我,是的,我是喜欢这位小姐的。她很内秀,不像我在外国见到的那些女人,她们倒是开放得很,但我不喜欢。中国人总是安静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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