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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恼恨,在与他的冷战中,她从来捱不过半日不出声的。

她的火气向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这一回,从说完话到抵达江都,一路上十八天,她不曾再与他说过半句话。

身边少了她的声音,他虽然不习惯,但想着若她能因此而当真对他死绝了念头,那么,对她算是好事一桩,是以,便由着她。

二人无语到达江都,上白府看她进入后他就离开了,两个人,连道别都没,她的眼一瞬都不肯再作停留。

在当时,他原以为她已然乖乖接受了一切,对于这样的结局,一方面他为她庆幸,另一方面也为自己痛彻心扉。

可这会儿,他竟收到了她失踪的消息?

他总以为无论他作了什么安排,都是出自为她着想的一片心意。

可如果,她却因此陷入危机,那么,究竟该是谁的错?

由江都到洪州不消一个月,这么久了,如果她想来,人早该到了。

可她并没有!

那最后一幕对话不住地在他脑中翻腾,他明白她,这回她是真的火了性子。

她恨他,就像她爱他一样强烈。

她那一句决绝的话一遍一遍在他心底嘶嚷不绝。

第八章

夜雨,一丝一毫,如针芒似牛毛,不致命,却带来窜至心底的寒意。

不能生病,不能生病,这是齐珂珂一再告戒自己的话语。

是的,她给了自己三个月的期限,如果她连三个月都熬不过,那么,她凭什么向那颗笨石头证明她不是个孩子了。

如何证明只要她愿意,她可以陪伴他到海角天涯,到地老天荒!

意向是这么定,现实却通常难如人意。

离开舅父家时,她刻意不带银两,为的就是想证明她能自立自强。

她打算以行乞方式,去到她爱的男人的身边,不错,她是恨他,恨得同爱一样强烈。

但她骗不了自己,她还是不能没有他。

既要行乞,那么她柔弱又美丽的外表就容易坏了好事,虽然,她没三姐那种精妙绝伦的易容本事,但拿脏臭泥巴敷在身上、脸上的技巧还是有的,弄散了发髻,脏污了脸颊,再和街上乞儿换了件千疮百孔的补丁衣,这会儿的齐珂珂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遑论他人。

是呀,遑论他人,她扁了小嘴,所谓的他人还包括口口声声说爱她的文痴表哥。

那能七步成诗,十步为文的白宁宇,自负聪颖,却也没能认出她来,那日见他在市集,她还曾故意向焦急寻人的他伸长了脏手,可白袂飘飘的他除了扔下碎银外,连眼神都没多作停驻,浑然不知他要找的人就在眼前。

无名千里迢迢将她送至他手里,且坚信他能给她幸福,但就她看来,他能给予幸福的该是那衣冠鲜丽、美丽清灵不着尘的齐珂珂吧。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日一夕祸福,谁又能真一生顺遂?

所以她自知,这男人能给她的幸福着实贫瘠得可以。

可若换成了无名,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他依旧能认出她,就像当年,即使她跌入了冰潭里,他依旧能寻着她,依旧能救了她。

他总认定分离对两人是最好的抉择,可她却要证明给他看,他是错的,意志力胜过一切,她想要与他举案齐眉的决心,绝对可以战胜她娇弱的身子。

由一名尊贵的公主沦为向人乞讨温饱的乞儿是需要一番挣扎的,刚开始时,她还限定了破碗里只收铜板不收剩菜的规矩,可不消多久她就知道了这样的规矩有多么可笑了,当个乞儿,人家扔些什么还能由着你决定吗?

自尊诚可贵,干净价更高,若为温饱故,两者皆可拋!

这话半点不假,到末了齐珂珂喜欢阴天胜过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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