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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着他人的痛苦与不幸。试读其《寄海滨故人》,此文作于高君宇病逝的次年,显然石评梅心灵的创伤还未完全平复,然而她却在劝慰不幸的露沙。她说:“半年来,我们音信的沉寂,是我有意的隔绝,在这狂风恶浪中扎挣的你,在这痛哭哀泣中展转的你,我是希望这时你不要想到我,我也勉强要忘记你的。我愿你掩着泪痕望着你这一段生命火焰,由残余而化为灰烬,再从凭吊悼亡这灰烬的哀思里,埋伏另一火种,爆发你将来生命的火焰。”又劝露沙“不要消沉,湮灭了你文学的天才和神妙的灵思”,并奢望她“能由悲痛颓丧中自拔超脱”,以自己所受的创痛,所体验的人生,替“有苦说不出来的朋友们泄泄怨恨”,这也是自己“借此忏悔借此寄托的一件善事”。

石评梅及其挚友,同为“天涯沦落人”,尽管聚散无常,但心灵永远相通、相慰:她们在这“空虚无一物可取的人间”,手相挽,头相依,在天涯一角,同声低诉着自己的命运,只有她们“听懂孤雁的哀鸣”“听懂夜莺的悲歌” ,相互理解。(《小苹》 )

石评梅的生性和经历,注定了愁和泪伴其一生。她的散文,就是她那根纤细敏锐、多愁善感的心弦,在人生凄风苦雨中的颤动。

石评梅的愁,其根源既来自理想与现实的矛盾,亦出自她自身的心理的冲突。前者固无力改变;后者更难以超越。她的爱情悲剧,实质上亦是心理悲剧。

因此,在爱情上,一方面她爱得那么执著;一方面她又爱得那么痛苦。感情与理智,爱欲与道德,时时在内心交战;但终未能冲破自己筑起的藩篱,实现自我超越。直到高君宇死后,她才觉悟了“从前太认真人生的错误”;不过,这种“觉悟”,并未达到思想桎梏的真正解脱;反而又将自己束缚在另一种传统观念里,她要做一个“殉情”者,用自我牺牲,去补偿自己欠下的情债。这就不能不使她继续挣扎在爱的痛苦里。

在人生观上,石评梅也表现出矛盾的苦闷。她说,她的心情,“有时平静得像古佛旁打坐的老僧,有时奔腾涌动如驰骋沙场的战马,有时是一道流泉,有时是一池冰湖;所以,有时她虽在深山也会感到一种类似城市的嚣杂,在城市又会如在深山一般的寂寞”。

(《寄山中的玉薇》)她时而幻想去主宰命运:“命运是我们手中的泥,一切生命的铸塑也如手中的泥”“我们怎样把我们自己塑造呢?也只在乎我们自己”;但转而便又陷入宿命的悲观:“我也觉得这许多年中只是命运铸塑了我,我何尝敢铸塑命运”。她说,她愿做个“奔逸如狂飙似的骏马”,把生命都载在小小鞍上,去践踏翻这世界的地轴,去飞扬起这宇宙的尘沙”,使整个世界在她足下动摇,整个宇宙在她铁蹄下毁灭;然而,她终做不成天马,因为她本不是天马,而且每当她束装备鞍驰驱赴敌时,总有人间的牵系束缚,令她毁装长叹。她曾不解造成其命运的是社会还是自己?终未能找出答案:她也企图探索人生的究竟,同样得不到解答。她感到信仰的迷惘;她甚至对她所执著追求的爱,也产生了怀疑,她说:“青年人的养料惟一是爱,然而我第一便怀疑爱”,认为:什么“甜蜜,失恋,海誓山盟,生死同命”,这一套都是“骗”“宇宙一大骗局”,只有“空寂”才是“永久不变”的,因此,她要在“空寂”中生活,将心付于“空寂”(《给庐隐》)可以说,石评梅的散文,就是她心灵的挣扎和呼喊。

浓烈感情铸进冷艳文体

散文的美学境界,归根结蒂是作者生存境况的展示和文化心理的外化。

从石评梅的散文里你会感到:那聪慧且敏感、脆弱而倔强的天赋;古典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