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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悲剧的大幕落下之后,因而带有浓厚的回忆和反思色彩。回忆和反思,使其抒情变得更加缠绵悱恻而又深刻隽永。在石评梅笔下,我们分明读到一颗悲痛欲绝且悔恨不已的心灵,在孤寂凄苦中,独自追踪着、演绎着、咀嚼着那美丽而又痛苦、不堪回首而又永远难忘的尘梦:在医院的病榻前,她和君宇泪眼相望,心灵默契 《最后的一幕》);在陶然亭的夕阳下,她和君宇并肩漫步,低低倾诉(《我只合独葬荒丘》);在一个狂风暴雨之夜,君宇在躲避敌人迫害的危急时刻,前来探视病中的评梅(《狂风暴雨之夜》);在那凄清孤寂的夜晚,她灯下独坐,面前放着君宇的遗像,默默地低
头织着绳衣,一直到伏在桌上睡去(《父亲的绳衣》);在落雪天里,她独自趋车去陶然亭,踏雪过小桥,来到君宇墓前,抱着墓碑,低低呼唤,热泪融化了身畔的雪,临走时,还用手指在雪罩的石桌上写下“我来了”三个字,才决然离去(《我只合独葬荒丘》);在白雪铺地、新月在天的时日,她肠断心碎,低泣哀号,恨不能用热泪去救活冢中的君宇,唤回逝去的英魂(《肠断心碎泪成冰》);她面对着那一棺横陈、摇摇神灯,痛悔万分。她责问自己:“数年来冰雪友谊,到如今只博得隐恨千古,抚棺哀哭!”她怨艾死者:“你为什么不流血沙场而死,你为什么不瘐毙狱中而死?却偏要含笑陈尸在玫瑰丛中,任刺针透进了你的心,任鲜血掩埋了你的身,站在你尸前哀悼痛哭你的,不是全国的民众,却是一个别有怀抱,负你深爱的人。”( 《梦回寂寂残灯后》)不论是责己或尤人,都出自她那一颗慧心,满腔至情。
在1927年的清明节,她在陶然亭高君宇墓畔,写下了扣人心弦的《墓畔哀歌》敬献给亡灵。她愿醉卧墓碑旁,任霜露侵凌,不再醒来。
当我们读这些凄苦哀惋的爱情倾诉时,亦不难发现:在石评梅的爱情观里,固然包含有以个性解放为核心的现代意识;但更多沉淀着的,还是传统的文化和道德因素。她的感情世界,基本上是封闭式的;她的抒情方式,基本上是自足型的。像中国历代那些薄命的红颜、才女一样,将爱情视作精神、感情上的“圣物”,风晨雨夕,自哀自怨;深闺荒郊,自怜自叹,细细
咀嚼着其中的甜蜜与凄苦交织的滋味。也许正是这种爱情心理的复杂性,使得石评梅的爱情倾诉,带有浓郁的古典的缠绵。你看:
披上那件绣着蛱蝶的衣裳,姗姗地走到尘网封锁的妆台旁。呵!明镜里照见我憔悴的枯颜,像一朵颤动在风雨中苍白凋零的梨花。
我爱,我原想追回那美丽的皎容,祭献在你碧草如茵的墓旁,谁知道青春的残蕾已和你一同殉葬。
这情调,这韵味,这气氛,乃至这意象,对于心理上积淀着中国古典文化的读者来说,其心灵会产生多么和谐的共鸣。
友谊、亲情,构成石评梅散文的第二主题。自幼被父母看作掌上明珠的石评梅,自然对父母有深深的依恋;当人生风雨袭来时,父母亲情便是其心灵的庇护。不仅像《母亲》《归来》,写出了她对父母的一片挚情;即使在像《父亲的绳衣》《醒后的惆怅》;这些哀念君宇的散文里,也时有对父母的呼唤:她说,“在天辛死后,我已整个的跪献在父母座下了”;她要向母亲讲述她那“奇异的梦” 。
当然,在人生的凄风苦雨中时时给石评梅以救助、慰藉的,还是庐隐、陆晶清一般挚友。她们的友谊是其颠簸在人生苦海中的一只“方舟”,因而也是其散文的共同主题。像石评梅散文中的《玉薇》 《露沙》 《梅隐》 《漱玉》 《素心》 《给庐隐》《寄山中的玉萧》《婧君》《寄海滨故人》等等,都是友爱的心声。在这类散文里,她向友人传递着彼此的消息,公开着自己的秘密,倾诉着内心的苦闷;同时,她又深深地同情、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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