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页)
一样的房子。那时苏云年已病入膏肓,说一句话都要停上半天才接的下去。但因为她这一句话,似乎精神立马好很多,只要流年一不开心,就会陪她来这里,看一堆光秃秃的麦田,看乱石越积越高。平日里走几步路就会喘气的苏云年,拉着流年小小的手,可以走上半个小时,然后坐在石阶上,看流年抓秋虫,笑得无比餍足。
妈妈最后一次带她来,将从不离身的一串佛珠给她挂上,亲她的脸,又哭又笑,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对她说了许多话,那是她对她说的最后一番话,可是苏流年被妈妈的眼泪弄得很难受,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半夜流年被阿婆抱到火车站,她看见妈妈在人流中忽隐忽现,冲上去抱她。苏云年明显被吓了一跳,气息不稳开始剧烈咳嗽。苏云年最后还是被拽出了站台,流年记忆里总是好脾气的外婆第一次动怒,抓着苏云年不放手:“你要去哪里,你真要去找那个姓徐的?云年我求求你了,你醒醒吧,他有老婆孩子了,他们家容不下你的,就连我告诉他流年是他的孩子他都没回过头!云年,我给你跪下了,你别去啊,你去了又能怎样,你的身体根本撑不住了。妈妈跪下求你了,我也代年年跪下了,我现在什么老脸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云年,你这是在杀了我呀!”流年被阿婆紧紧攥在怀里,跟着哭。
火车站的老式喇叭开始催促,苏云年手里的车票被冷汗浸湿了一层,火车站里人来人往,团团围观三个跪成一团的女子。苏云年开始磕头,一下一下,发出十分恐怖的声音。最后阿婆抱着她的头痛哭:“傻囡囡,傻囡囡,你要怎么样才肯让妈好过点,你为什么就不替年年想想,替我想想,你宁愿要一个徐景平也不肯要我们吗?”
苏云年面色不正常的酡红,声音嘶哑:“妈妈,年年是他的孩子啊,你还有年年,可我再不去见他一眼就什么也没有了。我活不长了,我不想到死还看他在别人身边,我至少要让他陪我最后一路,就三天,妈,就三天,三天之后我哪都不去,我好好陪着你,行吗?妈,你别摇头啊!妈,景平的孩子你知道叫什么吗,叫徐苏年,他心里有我的,真的,妈你让我去啊,不然死了我都无法安身的。”
他们最后放走了苏云年,那天流年抱着阿婆流了很多眼泪。悲伤是无法言语的,她心底总有那样一个小小的预感,妈妈这样一走,再也不会回来了。
苏云年没能履行她的诺言,她死在了回程的火车上,仍然是半夜,流年再次被阿婆叫醒,前往他们分别的火车站。接他们的人是徐景平的助手,奉命将苏云年安全送回家。可惜谁也没料得准苏云年会死在火车上。火车上有军医,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就近送医,她已被宣告死亡,当务之急就是联系家人,将她的遗体送回来。
苏云年的遗体孤零零在异乡的医院躺了一天,阿婆趴在医院的走廊里痛哭,完全失态,谁也无法想象这个哭得满地打滚的老人,年轻时是一位气质涵养皆佳的教师。
苏云年被接回来后就办理了丧事,送他们回来的男子里里外外操持,因为苏阿婆已完全崩溃,整日躺在床上呓语。苏流年一夜长大,她懂得了死亡的含义。而她也从未问过关于徐景平的点滴,在她心里,徐景平就代表着死亡。她母亲的爱情,那么美,那么伤,痛到每个人的骨子里。
程灏没有料到苏流年会那么晚出现,他打着军用手电向她的方向照射。白色的灯光下,苏流年一个人张开双臂踩在田间的细小石块上,像是舞蹈一般轻灵。有风吹过,她的裙子慢慢飘,又落回膝盖,美如湖水的涟漪,漾开一层又一层。她的头发难得没有梳起,长的已达腰际,四散飞舞,她微微低下头时,长发绕过来盖住她的眼睛。程灏的心里像有千百只蚂蚁在爬,恨不能飞过去为她展平发丝。一绺青丝落在她唇边不动了,那一刻程灏竟然想,若我是那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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