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2/5页)
仔细了,把戏是假的,药是真的。”
桥头节目还很多。
夏天到,桥下有时水很旺,潺潺响,鱼儿游来游去,你投片石子,水中就会泛起片片金甲。赶集的人不能在水中做买卖,就往街道里挤。街道膨胀起来,扭曲得走了样。但这桥并未被冷落。黄昏时分,男男女女,下到水边或水中,或洗衣裳,或洗澡,或游泳,或追鱼,说笑戏骂声一片。而天全黑下来,来桥上或桥边纳凉、听故典的人便登场了。
节目也有悲壮的。夏秋之间,雷电酝酿一阵,突然发作,雨没命地泄,就一夜,溪间便已洪水滔滔。洪水像一垛墙,压下来,轰隆隆响,两岸的溪椤树都连根拔起。水到这桥身,拦腰被勒住,便拱起头,拐过身,凶戾戾地向街道里灌。于是,街道变成了河,东西满街漂,大人叫,小孩嚷,兵败洛阳,乱七八糟。这个时候,谁斗胆去桥头,谁就是英雄。但这种英雄偏不少,他们顶着水头,或扛木头,或背门板,或抱肉凳,或抬沙包,发疯般地直往桥头冲,在街口筑起拦水墙,且粗嘎嘎地叫:
“快堵死!”
“齐齐来!”
“留心,别被水夹走!”
桥头确是大戏台,可如今已落幕。
1986年,中安桥脱胎换骨,由石桥变成了水泥桥。它高5米,宽7米,像位新嫁娘,耐得看,而洪水见了它陡地泄了气,乖乖地顺着溪坑走。但曾几何时,上游筑起了高高的堤坝,溪滩变成了街道,中安桥从此被埋进地下,成了后人考古的谜。
于是,上街、下街的人感叹道:桥头,可惜了,桥头。
街头
芙蓉街只有一巴掌大,人走来走去,都得经过街头。街头是起点,也是终点。它并不是某条街道的头,也并不是某条街道的口,它只是下街丁字街口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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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街三“头”(2)
街头像个埠头,什么船过来,都要靠一靠。当然,街头没有船,有的只是人,人气一片旺。
闲日(指不是集市的日子),街头摆下一摊摊鱼鲜,有蝤蛑,有蚕虾,有网潮,有蛏子,货色五花八门;山外人、方江屿人,一身腥气,手上、脚上海泥未洗干净,已嚷嚷着做起生意。有时,海口人也加盟,卖起牡蛎。牡蛎没有养过水,纯“干板”,它伴上盐、醋和姜末,便是“牡蛎生”。牡蛎生这东西,城底人爱吃,一吃就嘀嘀嗒嗒流口水。于是,海口人替芙蓉争了光,“芙蓉牡蛎生”闻名全温州。
街头还有四条厚重的肉凳,肉凳没有眼睛,却认得老顾客。有时,天未亮,坦头那边猪嚎得凶,嚎得撕人心肺,不一会,猪肉便热腾腾地摆上了肉凳。
这被杀的猪,是谁家的猪,来路清清楚楚。这就叫“放心肉”。
街头有饮食合作商店,很唐皇,四间门面,生意挺不错。厨师胡永波、陈宝养等,土生土长,但吱吱吱烧起海鲜,手艺一流,烧出的味道呱呱叫。味道呱呱叫的,还有烧饼和馒头,不过,那是私家活,是陈保养和俞忠林的手艺。
俞忠林中国象棋下得好,门口常常围着一圈人。观棋的人叫“戳棋眼”,他们最来劲,嘴巴闲不住,成了现场角逐最需要也最讨厌的人。芙蓉街的棋手有三位,一位是包震,一位是俞忠林,一位是陈炳武,最有名气的是包震,会下盲棋,但人们始终未见过他们交过手。他们都爱面子,怕输棋。
这就多了一个茶前饭后的聊天话题。其实,黄昏时节,街头闲聊的人,一拨又一拨,他们站在那四条空荡荡的肉凳旁边,讲白搭(聊天),还发布和制造各种花边新闻。他们出卖笑声很放肆,哈哈哈哈,嘿嘿嘿嘿,从来不节制。有时高兴,大家还猜拳,还推步,还在肉凳上扳手腕,大呼小叫,现场很热闹。也有打架的,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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