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3/5页)

?”你猜他说什么?只说了一个字:“钱”。我也是气昏了!

柏杨:本来就是嘛!我没说错!贫贱夫妻百事哀。

问:你还写不写小说?

柏杨:没有时间写了。

问:你的历史感、社会使命感都很强烈。你在牢里看了很多历史方面的书,也写了很多历史方面的书。你一向就有很重的历史感,是不是?

柏杨:我想每个人都会有历史感。所谓历史,就是故事嘛!

问:你还写杂文吗?去年还看到你的杂文。

张香华:自从他译《资治通鉴》之后,就没时间写了。

问:你怎么想到译《资治通鉴》的?

柏杨:我坐牢的时候就想到的。坐牢时候看《资治通鉴》,看不懂,真是看不懂。出来之后,一直想译成现代语文,但是件很困难的事。谁肯拿一笔钱出来,给你五年来译《资治通鉴》?所以拖了好几年。

问:你以前写杂文,经常需要和社会接触,挖掘问题,而且每天写。那种压力很大啊!

柏杨:是呀!没有压力,没有刺激,你就没反应了。

问:你是怎么找材料呢?

柏杨:社会上各种现象,没有一件不是材料,每天一千字,其实,很简单。有时候,我女儿佳佳趴在我头上,骑在我脖子上,我仍然能一面写。马克·吐温说:“人除了在讲台上以外,任何时间都在用脑筋。”我是除了写杂文期间,随时都在用脑筋。

问:每天都有材料可写吗?

柏杨:有时候,一个问题,可以连续写,写一个月。有时需要资料,请记者去跑嘛。譬如,谈到节育的问题,他们主张要生孩子;我批评他们。正好一个记者跑回来说:“给你个好消息!”他说大同中学有个工人生了十几个孩子,送给人几个,孩子还是养不起,家里很穷困。我说,好,再去访问,把整个资料给我!你说反对节育!在这种情况下,生了十三个孩子,工人一个月多少钱?几个孩子卖掉了,几个孩子生病,女人得了肠病,住医院没钱!请问,在这种情况之下,生两个好,还是生十三个好?有人在报纸上骂我,说“跟‘###’隔海唱和”。其实,那时候,大陆还没有推行节育。他们说:我们###,需要人,你现在要节育,阻碍###大业!反对国策!

问:简直就是超现实!

(谈话在笑声中结束)

写于1985年4月爱荷华

台湾海峡两岸的对话(1)

访问者聂华苓女士·整理者谭嘉先生

文载1985年6月7日纽约《华侨日报》

1984年11月,爱荷华电视台,跟两位中国作家做了一个访问,题目是:“台湾海峡两岸的对话”。这个访问以对话方式进行。由“国际写作计划”主持人聂华苓女士提问,来自台湾的作家柏杨先生以及来自大陆的作家谌容女士作答,访问用中文进行,节目做好后,加上英文配音,在美国播映。

问:柏杨,我们在五十年代就认识了,那个时候,我们都刚开始写小说,我读了你那时候发表在《自由中国》上的小说,觉得你的小说是很有批判性的,写得非常好,也非常尖锐。可是你后来改写杂文了,你为什么不再写小说了呢?

柏杨:小说形式,更需要布局、更需要情节,我觉得它比较迂回一点;而杂文本身像匕首,甚至像炸弹一样,它的效果是直接的,会对我们的社会,我们的国家,有更大更快的帮助,所以我改写杂文。

问:那你现在还写杂文吗?

柏杨:已不写了。杂文主要谈的问题是社会问题,也可以说社会的病态,甚至是社会的阴暗面。我并不是因为坐牢而不写杂文,我出狱以后还写了五年之久的杂文。但是我逐渐发现中国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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