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4/5页)
举手投足十分得体,像一个体面的小绅士,只是脖子依然是黑的,看样子从我们分手之后一直没洗过,脚上的胶鞋也有些脏,上面沾满了孤城驿的泥土,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少爷派头。看见我他掩饰不住高兴的样子,上来跷着脚拍我肩膀,说以为你早走了,原来还在唐河,怎么不早告诉我,也好过来看你。我说我也是刚安顿下来,各方面稳定了才给你写信。
程天佩身后还跟着个人,那人提了一个网兜,这时候问程天佩东西放在哪。程天佩说就放在桌子上,然后给了那人一张纸币。“这是我雇的脚夫。”说着又给那人加了两枚硬币。我说你比以前精神多了,这身衣服挺合体的。程天佩掸着衣袖上的尘土,说临来之前赶做的,多加了五元手工。
“脚夫”拎来的网兜里面是两个油纸包,程天佩说这是孤城驿产的黄鱼干,可以上锅蒸着吃,一包给我,另一包是给罗苏维的。我把程天佩让进西屋,他在屋里转着看了看,然后坐在春凳上,说房子不错,行李也置上了,看样不准备再走了。我给他倒水,说过得不错嘛,听说还有几只鹅?程天佩说都杀肉吃了,晚上一个劲儿叫唤,真烦。我说干你那一行不能养鹅,人来人往的,容易坏事。程天佩满不在乎地看看我,说六月十八发海,差一点把船拉走,海水冲进舱里,铺都给淹了,水真大!他俯身整理着松动的鞋带,问我怎么样,在船务公司做什么工作。听说我在青风岬守灯塔,程天佩颇不以为然,说那可不像你干的活,你应该上船,在火轮上当水手,爱去哪去哪,灯塔工没什么意思,整天圈在鸽子笼里,能把人闷死。我说我一个外乡人,能找份工作已经不错了。程天佩站起来,手抄在裤兜里,挺有派头地踱着方步,说你们公司杨经理我认识,杨作恒,他女儿还买过你的书,想上船的话我可以给你办。我说我毕竟是大人了,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你姐不放心的是你,她没闲着在我跟前提起你。程天佩一下站住了:“你们经常见面?”
“你姐刚毕业的时候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和你在一起?”程天佩站在地中间,越发惊讶地盯着我。“咱们可是朋友,”程天佩正色道,“你再花花,也不能打老苏子主意。”
“你别怕,”我说,“我还没想给你当姐夫。这房子的房东是我的朋友,也是你姐的朋友,你姐刚毕业没地方住,就搬过来了。顺便说明一下,你姐住东屋,我和房东住这屋,还有,我和房东都是正派人。”
“你可不算正派人,和人家大姑娘私奔……”
“好了好了,我是色狼,”我笑着说,“可你姐是正派人。”
“看把你乐的!”程天佩斜眼瞅着我。
看见程天佩,罗苏维忍不住拉着他上下打量,说出息得真快!几天不见,长成大小伙子了。
“接到老李一封信,”程天佩郑重地说,“过来看看你们。”
“要不说我老弟出息了,从孤城驿大老远跑过来看看我们,”罗苏维拉着程天佩在床边坐下,“听说你挺能的,”她逼视着程天佩,“你给我说说,在孤城驿都干了些什么!”
网撒出去了,小鱼还在欢快地游动(5)
程天佩看看我,说:“待着呗。”
“你能耐大了,”罗苏维在程天佩胳膊上打了一下,“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没有人难为你已经不错了,那种事是你干的吗!”
程天佩脱身不得,翻着白眼望房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罗苏维揪着程天佩耳朵,把他脑袋扳过来:“你说,往后怎么办?”
程天佩捂着耳朵:“轻点,轻点!”
“那好,”罗苏维说,“孤城驿就不要回去了,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也不许再来往,你老老实实给我待在唐河镇,画社里我一个人也忙不开,就算我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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