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3/4页)
,官司就变得间接了,双方都可以给自己和对方留点面子,也多一点回旋余地。段凯文偏不给自己和梅晓鸥留面子,也不需要回旋余地。这又是段的人格让晓鸥意外的一点。
〃我打听的没错吧?现在我欠的款,就是你梅晓鸥的钱。欠赌厅的,你早就替我还清了。〃
晓鸥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笑不对,不笑也不对。好像一切都是她的一场大阴谋,现在段凯文把它识破了,该难堪的是她梅晓鸥。
〃所以,我就请你梅晓鸥女士放心,下面几天的还款都会按时到账。〃他把转椅更朝窗子转了一点,给她二分之一的侧面。
晓鸥看着这个骄傲的男人,董事长,某女人的丈夫,某女人的情夫。居然输那么惨还能羞辱她。她站起来。下午茶该结束了。从来没人让晓鸥感到这么低贱,感到她那职业的低贱。他似乎已经把她忘了,回到他对于大事的思考中。那是什么样的大事啊!因为这些大事一件接一件地发生,中国在飞速改变,世界也在飞速改变,哪里起了高楼群,哪里的海边成了陆地,哪里爆发了战争,哪里缓解了经济危机。这二十多年,段凯文使多少中国人改变了生存空间。
就在晓鸥道别的时候,段叫住她。
〃怎么走了?我马上就下班了,请你吃大董烤鸭。〃
〃不用了,我晚上要回家看我母亲。〃
她和母亲是在父亲去世后彻底和解的,儿子的诞生进一步改善了她们的关系,改善到连见到中文系主任她都能在脸上堆出笑容了。
〃把你母亲叫来一块吃。〃
〃真不用了。天一冷我母亲就不愿意出门。〃
段凯文按了一下铃,小男秘来了。
〃让司机去梅女士家,接一下她母亲。〃然后他转向晓鸥,〃把你家地址告诉他,他会告诉司机的。〃
〃那算了吧,我跟你去吃饭。〃她拉出母亲,用老太太碍事,或说用她给自己省事,却不成。段凯文时刻都是大丈夫,欠你多少钱还是做你的大丈夫。
到达大董烤鸭店天已经黑了。车在三环上蹭地面蹭了一个小时。路上段总指点着这一群、那一片的高层住宅,他盖的或者他参与盖的。一座座插入初冬阴霾的高层住宅楼亮起密密麻麻的灯,窗口摞窗口,人摞人,假如说曾经以四合院为典型建筑的北京是平面的,那么现在是立体几何的,多重立体,楼中楼,马路上架马路,几何的北京把若干北京摞在一起,设想把这若干北京再拆成平面,摊开来……实际上每天早晨,每栋高楼里释放出密密麻麻的人的时候,便是多重叠摞的北京被拆成平面的时候。每天傍晚你又一次看见摊开来的北京,堵塞的人和车成了摊不开的疙瘩。天黑之时,就像此刻,若干北京又叠摞起来,被段总这样的人叠摞成立体的北京。深夜后北京将成为一堆复杂的几何,楼摞楼,人摞人地睡去,除了夹角里的流浪汉们,对于他们,复杂的几何般的北京是像十八层天堂一样的谜。
跟段凯文共进晚餐的时间里谁也没再提欠债还款的事。债主远比负债人更加小心地绕过正题,保护晚餐气氛。债主拿自己的过去做话题,坦白了跟卢晋桐和姓尚的两段情史。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坦白,也不知道坦白是愚蠢还是聪明。总得有个话题下饭。段听得入神,现在他明白一个女人为何铤而走险干起叠码仔了。
晓鸥在说话时接到阿专一系列短信息,她也回了一系列短信息。阿专找到了史奇澜这个老烂仔。老史下榻在工匠街一个本地佬家里。本地佬做古玩生意,其实就是收破烂的。本来阿专是不可能找到他的,假如不是他主动给阿专发短信的话。老史发短信是要借五千块钱。晓鸥回信斥责阿专:〃当然不能借!难道这还用请示?自己没有大脑判断吗?〃
〃没想到你这么苦,这么坚强。让一个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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