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2/4页)
后,只剩下两条后腿了,那两条腿像两把剑刺向天空……现在,大蟒要对这个逃犯下手了。逃犯比那个麂子大,因此它打算先把他缠死。它尾巴一扫,就倒挂到了逃犯的脖子上,逃犯没反应过来,它的整个身子就已经在那个方方正正的粗大脖子上绕了两圈。它不长,只能绕两圈。但这已经足够,逃犯眼珠暴凸,脸上的血仿佛立即就会迸射而出。他用手去抠蟒的身体,可哪里抠得动?那条粗大的肉围巾,差点捂住了他的嘴。他就用牙咬。蟒颤动了一下,似乎有所松动。他使力咬。他的牙齿雪白,钢刀一般有力。蟒坚实的皮革被他咬破。他正渴得皮肤打皱,便索性嘬着嘴,喝蟒的血。这时候,蟒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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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古楼(2)
逃犯也没活多久,三天之后,他就死掉了。他明知来山上活不成,可还是要向山里逃。
紧跟着上来的是一个隐士。当然,离逃犯上来的时间,已去百年,逃犯的整个身躯,只留一个头盖骨了。隐士恰恰看到了逃犯的头盖骨。头盖骨像一口碗,又像一只水瓢。隐士拿起头盖骨,端详良久,摇了摇头,接着泪流满面。不到两个时辰,他就撩起长衫,下山去了。
之后是一对男女。映山红开遍山野的时候,那对男女上来了。他们都很年轻,神色凄惶,到了山上,二人相拥而泣。晚上,他们生起篝火。篝火将黑天黑地戳出一个白窟窿。这对男女在篝火边做爱,赤裸的肌肤焕发出动人的光彩。天亮之后,他们却双双吊死在一棵松树上了。
这对年轻人是来赴死的。他们将备好的绳子挽成一个扣,两颗脑袋钻进了同一个扣里。死之前,他们制造着另一种生命,并带着新的生命共赴黄泉。这无法不让我同情,也让我羞愧。我的使命是繁衍生命,而不是结束生命。
按人类的计年法——公元1732年,当几家人相约结伴上山的时候,我就带着愧疚之心接纳他们。他们辟山开道,伐木置田,我都向他们坦露胸怀。谁知他们欲望太强,杀伐太盛——不是伐木,而是烧山。他们以极其残忍的手段处死动物之后,还取出它头颅里有孔的小骨,当哨子吹。走到今天,这种趋势愈演愈烈。前些天,我从五丈家的电视里看到,一些城里青年吃了摇头丸,发生集体淫乱,身体摇晃不住,甚至倒地而亡。一个专家说,吃二十克摇头丸,就会严重危害健康,为说明问题,他将二十克摇头丸的毒素提取出来,强行注入一只兔子的体内。极短的时间内,兔子四肢颤栗,走路颠跛,紧接着,头部触地,全身抽搐,只不过几分钟,就四腿一蹬死掉了!整个过程中,我都关注着兔子的眼睛。专家给它注射的时候,兔子温顺的眼里冒出怒火,头不停地扭动,“怎么会这样呢?”它在问自己。它挣扎着想跳过一道石槛,可它已经没有力量了,毒素已坏死了它的血液,然而它不想认输,把所有对生命的渴望都凝聚在眼光里。后来它死去了,目光里已经没有生命的亮色,但它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仰面望着苍天。“这是不公平的!”最后的时刻,它说出的一定是这样一句话!
那只兔子的死让我悲伤。我从它的眼睛里,看到了它走过的道路。它跟木叶一样,跟土地本身一样,是大自然的一部分。这只兔子的祖先,祖先的祖先……一直上溯,我就看到了鲜花盛开的原野,在绿草的深处,在流水的那一边,就有兔子的家。兔子享用着大自然给予它们的奖赏,同时把温馨祥和还给大地……风过处,兔子竖起耳朵,兔子的耳朵高于草尖,低于乌云和雷阵……——多情的诗人啊!是那些与世无争的兔子,喂养了大地的丰饶。它们从隐秘处一步步走向开阔的田原,对人类充满了信任,可是,人类所给予它们的,就是剥它们的皮,吃它们的肉,还要以它们的血肉之躯,来试验毒品的威力!
生命的神性,并非人类才具有。人类不懂得,在兔子走过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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