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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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谁这样讲了?你总是这样折磨自己。”成谷说。
没有人用嘴巴那样讲,但成米和苗青的眼睛讲了,他们分明是想把我和成豆撵到山洞里去。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不想分家,就说这样的话来气我们。”成谷又说。
“你少说两句不行吗?”小夭说。
“推来倒去,不就是烧我跟成米吗?”苗青说,“你们人多势众,一人咬一口,也把我们咬死了,何必这么躲躲藏藏的?”
成谷在喷响鼻。小夭柔柔地看着把脸斜挂起来的苗青;这小夭,如果她说两句硬话就好了,这屋子里没有谁能够反驳她,可是她从来不说伤人的话,她发表的意见就像大河里的波浪,没有棱角,一蹦就消失在水里,有心人听来,她的话像血一样流遍全身,无心人却全不当一回事。成米和苗青都是后一种人,他们看不出长嫂的好处。
“没有谁烧你们,你们是在引火烧身。”成豆说。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资格!你算老几?修房子的时候,你出过力吗?”成米说。
“我是没出过力,但你也没有。老房是爸和妈修起来的,新房是爸和成谷修起来的。修前两间的时候,你还在读书,修你买下的那间砖房时,你没读书了,却躲在屋里使性子,你没考上学,觉得丢脸,你怪爸和成谷不该把你推到学校去,如果不推到学校,你就不会丢脸,就这么回事。”成豆说。
“放你妈……的屁!”成米说。
“我的妈也是你的妈,你骂我,也骂你自己。你成天抱着书读,如果就学会了这一句,我建议你把书放下,扛起锄头上山干活好了。”成豆说。
“我们怎么没干活?”苗青黑着脸说。她高高的颧骨闪着油光,“今天上午那一大背牛草,是谁割回来的?”
“不要把唾沫星子溅到我脸上来,”成豆说,“你不过上山去散了一会儿心,顺便带了两把马儿芯回来,能算一大背?那两把马儿芯还是玉晴帮你割的呢,玉晴说:‘青二娘,你上一趟山来,一把草也不割就回去,也太不像话了。’你还得意地笑,说这不是你的家,你如果不是命孬,说什么也不会嫁到望古楼来。玉晴说你不识好歹。你就给她讲你应该嫁给李秘书,吃香的喝辣的,享受夫人的派头,牛也不认得,哪会想到给那畜生割草。你说你是从米箩篼滚到糠箩篼里来了。玉晴笑你,说幸好滚到糠箩篼里来了,因为李秘书那副米箩篼是漏米的,吃喝嫖堵样样在行,说不准哪一天,就给你抱回一个私生子,让你给他私生子当保姆,把你哭死。你说即便那样,你也愿意。玉晴就没说什么,帮你割了两把草,说,青二娘,人往往是自己把自己的脸打花的,总觉得另一个样子比现在好,其实不一定,既然嫁到望古楼来,就得像望古楼的媳妇。你嘻嘻哈哈地接过那两把草,就回来了。我说错了吗?”
成米捏起了拳头,他又要打人了。这杂种,念完中学,什么也没学到,就学会了懒惰,学会了打人。幸好没考上大学,要是他念了大学,恐怕要吃人了。
幸亏小夭发了话:“成豆你说些什么呢!苗青跟玉晴说这些话,未必是你听到的?如果不是你听到的,那就只能是玉晴告诉你的,可玉晴是这种人吗?这村子里谁不说玉晴的好?我来望古楼后,就从没听玉晴在背后说过别人的闲话。你这样讲,既坏了苗青,也坏了玉晴,两头得罪人,何苦呢?”
成豆不言声。他不想争执下去,是给苗青留面子,也维护小夭的尊严。
山坡(2)
成米的脸黑透了地,好在他的拳头松开了。要不是小夭聪明地训了成豆,他就打人了。
“哟,我还以为成豆要走广汉和四吉的路,没想到玉晴早许给你了。她不是下月要结婚吗,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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