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3/5页)

衫,几乎盖住脚面的长裙,方方正正的茶色书包,矮跟的黑色方口鞋……

我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一遍一遍地检点着自己,没有发现一处不得体的地方,也找不到一丝轻浮之感,我疑惑了。

此后,我的遭遇依然如故,总有慷慨的路人邀我同餐共饮,“丈夫在家等着我吃晚饭。”我开始说谎。

谎言有时也帮不了太大忙。“那我们可以少吃一点。”对方会为你和你的丈夫着想。

我放弃了谎言,放弃了温和的解释,我放开了步伐。我大步流星地去公司,去车站。看见“可疑分子”时索性跑起来。在喧闹的涩谷我一闪便没了踪影。回到家,我总是紧紧张张地锁好门,挂上厚厚的窗帘,再过上好一阵,才相信今天是平平安安地过来了。

说来也怪,打这以后,在涩谷再也没有陌生人看我一眼,招呼一声,再也没有人邀请我共进晚餐。我终于恍然大悟,原来问题出在我走路的速度上。

我走路的速度是北京的速度,我的脚步是北京的节奏,优哉游哉。我起步和落脚的时候,也许都是有短促的停顿的,我常常在走路的时候思考。如果走得太快,我的思路会被扯乱。

我吃惊地发现在涩谷,凡正经人走路都比我快,只有那些不太正经的男男女女才把脚步放得很慢,像是在等什么人或拦什么人。我差点被他们拉入伙,好险!

很快,我学会了用日本速度走路,用日本速度办事,我再也没有遇到麻烦。可是,我的思考却不再跟得上我的脚步,我的灵感也不再融得进我的工作,我快得一点也不自然。

日本大蟑螂

初到日本的一天晚上,我回到家里,一开灯,发现沙发上方的墙上爬着一只知了那么大的蟑螂,顿时毛骨悚然。愣了半天,才去厨房拿喷药,对准沙发上方和背后闭起眼睛喷了一气。大蟑螂大概被喷死了,可我也不敢挪沙发看。静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这屋无法待。于是,我蹑手蹑脚地进到里屋,把门关好。

刚刚在榻榻米上坐下来打开电视,电视机上方也蹿出一只知了那么大的蟑螂,我“啊”地掩嘴惊叫,魂飞胆破。

家中哪里还有我的安全地带?大活人也不能在虫子面前败下阵来呀,我为自己壮胆。于是又去厨房把药拿来,对准大蟑螂劈头盖脸地喷。大蟑螂没有动静了,它的遗体可能在电视柜的背后,可我不敢“验尸”。我战战兢兢地爬上床(实为榻榻米上的一床褥子),手僵直地握着喷药瓶,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家里的每个角落。天晓得犄角旮旯里究竟藏着几只大蟑螂!

入夜后,我蜷缩在床,惊魂未定。忽然,从厨房传来大虫子扑棱翅膀的声音,一定是大蟑螂被我放在厨房的除蟑黏着剂粘住了一半身子,而另一半身子还在做垂死挣扎。在万籁俱寂的深夜,从纸门(和式住屋的门是纸做的)的那一边——厨房传来的这声音似乎很大、很真切、很恐怖。我屏住呼吸,按住心跳,闭目等待,等待着大蟑螂还活跃着的那一半身子也被黏着剂粘住,等待着它的一对翅膀能被双双俘虏,我情愿相信日本除蟑药的威力。

可惜,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无论我如何等待,大蟑螂依然在扇动翅膀,频率不减,力度不变,声音不衰。那一刻,我简直认为世上生命力最顽强的蟑螂就在我家了,恐怖中又平添了几分悲哀与自怜。

我几次鼓足勇气,却依然不敢拉开厨房的纸门。最后只好向中国人邻居,北大附中的老同学、好朋友小郑夫妇发SOS,紧急呼救……

此后,我家每时每刻都全方位地布有除蟑药。大多数蟑螂被迫害致死,少数幸存者也迁居别处,另谋生路了。

在日本,很难与蟑螂绝缘。因为这里的气候太适合它们的生长。药店里的除蟑药有喷的、熏的、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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