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3/5页)
坚持用棉被棉胎御寒,像她这样扛着棉被巴巴找上门的小年轻可不多。
李安民挠着后脑说:“我就是睡不惯轻被子,身上要盖得厚重才踏实。”
“要都是你这想法,咱这老行当就有盼头咯。”
陈师傅看过被子,建议她再加四斤棉花,正好够做一大一小两条,大的盖、小的垫,光做一条有些浪费,李安民觉得有理,也没意见。
她这趟来得巧,正赶上晚市,四点一过,街边摊就摆了出来,每个地摊占地不过三五尺见长,摊与摊相连,方毡子上堆满了货物,什么字画、陶瓷、鼻烟壶、旧时书报……可谓是五花八门,李安民对逛商场是没什么兴趣,可转地摊就有趣多了,就这么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到了黄昏,天上云层变厚,乌压压的连成一片,竟丢下雨点来,看这雨滴像爆豆子似的啪嗒啪嗒打在地上,估计没一会儿就要变成倾盆之势。
摊贩们忙不及地收摊子散市,李安民没带雨伞,正犹豫着是要冒雨回家还是找地方先避避,两边一张望,瞧见前面拐角处有家布店,她几大步跑到巷口,心说既然弹了棉胎不如顺便看看被套,到人家店里避雨也得找个由头。
这会儿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街角的故障路灯一时亮一时暗,发出嘶嘶的电流声,路口的风很大,夹着雨直往领口里灌,李安民拢紧衣服往店里钻,跨过门槛后一脚踏空,她赶紧抱住门框才稳住身体,原来这家店开在地下,比外面的街道低出三尺高度,门槛后面就紧连着一条向下的台阶。
李安民暗叫好险,顺着台阶朝里走,这间店门面很小,没怎么装潢,脚下是水泥地,四面墙壁都没做面层,顶上悬着钨丝灯泡,灯泡上沾满了灰尘,发出来的光灰蒙蒙的,左手边一条长柜台从前墙接到后墙,坑坑洼洼的木板面上放着各式布料,墙上还挂有许多成衣,都是过时的样式。
店里只有个老太,头发花白,用黑丝网套着发髻,身穿老式的蓝布褂子,布纽扣斜着扣在腰间,她站在柜台后面,两手搭在台上,十根指头粗得像萝卜,明显是干粗活的手,都七八十的人了还要辛苦守店,身边怎么也没个帮衬的亲戚?看这情况,店里生意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李安民看到年纪大的老太就会想起奶奶,鼻子微酸,心说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好歹照顾一笔生意,于是走上前问:“婆婆,你这儿定做被套吗?”
“有,做衣服的,做被子的,什么布料都有。”老太笑眯眯地应声,说话的时候腮帮一鼓一鼓,像在吃东西,她踮着脚颤巍巍地挪到一处,指着几匹布道,“做被面子呀,这些花样最走俏。”
李安民一看,全是缎子,她又看了其他面料,不是缎类就是深色的毛料,比较适合老年人,老太可能是把她说的被套和翻被子用的被面给搞混了,也无所谓,说起来比起布袋子似的被套,李安民更喜欢翻得平平整整的被面,怎么睡都不会跑位,就是拆洗起来麻烦些。
她挑了款绿色牡丹纹的,报了大小尺寸,老太量好裁了,连着被里子的白棉布一起叠好,又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块方方正正的黑布铺在柜台上,把面料放上去打成个包袱。
李安民奇怪怎么不用塑料袋装,但看她做的细心,也就没说什么。外面的雨声渐息,李安民付了钱道过谢,拎着包袱打算出门,老太一把拉住她,五根手指像铁棍子似的掐在她膀子上,这老太老归老,力气倒是不小呀。
李安民正要问她还有什么事,就见她慢条斯理地抬手朝后门一指,瘪着嘴说:“走错了、走错了,该从那儿出去。”
李安民刚想说自己对这儿不熟,那老太就从柜台底下钻了出来,抓着她的手腕朝后走,到了后门口把她往外轻轻一推,掩嘴笑道:“从这儿直走就出去了。”
后门外是条幽暗的窄胡同,胡同口能看到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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