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 (第3/5页)
又浮出了与华月的对酌。
漫漫百年中,他偶尔中夜惊醒,辗转难眠之际,也曾在脑中一闪而逝地想过,想着若有一日,自己,谢衣,华月,瞳,还有沧溟城主,以及许许多多族人如果都能坐到一起,抛开所有痛楚与苦厄开怀畅饮,那该是多好的事……
终究月有盈亏,人有聚散,过于美好的奢望永远无法实现。
想到此,沈夜不由微微一叹。
“师尊为何叹息?”谢衣放下酒杯,轻声问。
“无事,只是想到当年……”沈夜停顿,见谢衣眉头微蹙,似有忧色,于是将话题转开,问起他白日探访那老者的情形。
谢衣将白天事由细细讲来,说老者已离开村子往长安而行,一时也寻不到,而自己不便东去追索,恐怕只有暂时搁下。沈夜点头不语,倒也确实没有更好的法子。此事本属节外生枝,偶然撞见,并未在两人计划当中,加之沈夜尚未回复,若探究太深,难免有变生不测之虞,还是稳妥为上,日后若有缘遇见,再做定夺不迟。
“关于那行邪法之人,弟子考虑同百草谷联络,天罡人多势众,耳目遍布神州,且与各修仙门派多有来往,若得他们留心了此人,相信会有极大制约,邪术亦不敢轻易施展。”
沈夜闻言,略一思索,摇头道:“听着是不错,实际效果倒也难说,据我所知,这天罡乃是隶属皇家的卫戍,身负镇守秦岭要责。若在平日,倒也能分不少精力在这流落世间的异人身上,但此刻……此前流月城有探子回报,秦岭似即将有变。”
“哦?”谢衣一怔,沈夜又道:“当然,俗世皇家有何惊变,与你我无关,我更考量的乃是容身问题。此前在流月城中,为烈山部寻找出路,我几乎派人访遍了这神州每一处洞天福地,都有浊气不说,许多地方更已为人所占据,各方势力纠结难分,难以寻得一处幽静所在。”
的确如此。谢衣明白沈夜话中深意,那异人既然修为不俗,又通宵邪法,或许亦有地方栖身,若他藏入洞天当中,筑起结界,即便天罡遍行神州,却又哪里找去?何况自己身亡之事,闻人姑娘也已知晓,身为天罡一员,她若将消息告知同僚,自己这一番好意,倒还得再斟酌了。
百年前的天罡旧友们已辞世,如今那军营内的主事者,早已一代新人换旧人,即便真要通信,也不要用谢衣身份进行的好。
也罢,从长计议。
放开思绪,谢衣为两人斟酒,将话题不着痕迹地带开,讲起昔年在这纪山中的往事,春日喜雨,夏夜凉风,秋夕朗月,冬暮飞雪。还有关于各色偃甲的架设与规划,如何牵桥引线,栈架长空,一层层镂空山腹,一节节构筑机关,终于成就了今日格局。
沈夜认真听着,不时点头轻笑,间或评点几句,再与他对饮一杯。酒坛很快见了底,他又开启一坛,这一坛却是桂花酿的,泥封甫去,顿时异香扑鼻,琼浆色泽嫩黄,倒在杯中如金纯玉露,未入口已有了三分熏人欲醉的暖意。
沈夜赞声不错,同谢衣饮下,又闲话片刻,月亮已升得极高,银光遍洒,皎洁寒彻,深秋时分的明月澄澈无比,高挂穹宇,仿佛永远都这般圆满明亮,永无盈亏之忧。
山间万籁俱寂,偶尔传过夜枭啼鸣,越发显得空谷幽深,孤峰高立,山下灯火也已次第熄灭,唯有这崖上烛火盈盈,深情脉脉。
这时,天边划过一道剪影,一只偃甲鸟羽翼上载着满满的月光,自东向西,翩然降落到院中,停在了谢衣手上。
“呵,长安的消息来了。”他放下酒杯,朝沈夜笑道:“那日在山中,我将偃甲鸟放出去同清娇联络,告知她我尚在人间,顺带打探些近日消息。”
“那是何人?”
“是无异的母亲,南疆天玄教偃女传人。”谢衣将偃甲鸟放在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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