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部分 (第4/5页)

今夜有回信,一直等到十二点,并没有信来,

只好去睡觉,待诸明日。心想,她早上是要出去教书,回来在下午,若有回信,恐

怕要到明晚了。

谁知次日一早起,刚一下床,就看见书桌上摆着一封信,那字正是李冬青的笔

迹,也来不及扣衣服,赤着脚,站在地下,便拆开信来,那信道:

杏园吾兄爱鉴;青今突以兄相称、兄必讶然。而青之于此,固已筹思半年,烂

熟在胸。但隐无可隐,至今始发耳。兄于青,相知未及一年。而青于兄,则在读梅

花诗十首之时,已心仪其人;盖词华藻丽,潇洒不群,自有令人钦慕者在也。及既

见吾兄,则一往情深,人如其诗,窃幸所慕之非虚。而兄以青命途多舛,家室飘零,

尤垂青眼,青非木石,安得木然无动于中?故诗文往返之间,花月评章之会,虽相

逢日密,而不敢以男女之别为嫌。情感之好,夫岂局中人自知,唔侪友朋,固早已

纷腾于口矣。事已至此,青果择终身之良伴,舍兄而外,宁复有谁?即以今日而论,

并蒂之莲,同命之鸟,兄所举以示青者。则白首之约,固已不啻若自其口出。由是

言之,是吾两人之必须结合,各已莫逆于心,奚待黄花之诗,微辞遥托耶?

杨杏园看到这里,不由得心花怒放。拿着几张信纸,开了房门,就往外走,打

算告诉人。但是走到外面屋里一想,又有谁可告诉呢?他醒悟过来,自己也好笑。

复又走回卧室,将那封信,从头至尾又看一遍。这才知道了,原来信还只看一半,

还有两张信纸,写得密密的呢!上面说:

虽然,青之薄命,自呱呱堕地以来,已为一定不易之局,故人世姻缘,与

青绝对无分。青言及此,虽为万言之书,不足以尽其悲苦之万一。柔肠万

转,只向兄道得一声一有负知己”而已。

杨杏园看到这里,脸也变了,手也颤了,那一颗心,更是像时钟的下摆,在胸

口乱跳。但是越是这样,越要往下看,那信接上说:

青知一出此言,必至大伤兄心,故始终隐忍,不敢以告,且更如兄去冬情

场所受重创,已为毕生之恨,今哭死者之泪未干,青又将以薄命之故,向

兄索之,于情良有未忍也。在青之意,本拟一面求形迹之淡,以冷尔我情

意。更一面物色贤淑,自居于蹇修。顾兄既比邻而居,而友朋亦以同心见

许,致青为兄情同所缚,无可自拔,结果必有今日,青已早知,惟兄梦

梦耳。

杨杏园看到这里,已经站不住,便倒在椅子上。听差在外面,已经由玻璃窗下,

看见了杨杏园,他进来打脸水,说道:“杨先生,早上很凉,怎样还穿条单裤,仔

细中寒。”杨杏园没有说什么,只摇摇头,再看信末段说:

嗟夫,杏园兄,我负君矣。为兄计,视我为梨云妹,业已死去可,或以为李

冬青并无其人,自始即未尝遇我亦可。青思及此,恨不即死,死而重生为

女,十五年之后,犹得兄中年而事之。但第二生命之说,渺茫无稽,亦空

作此想而已,杏园兄,谓将奈何?

杨杏园将信放在桌上,把两只胳膊,互相抱住枕着头,对着那一张剩信,不敢

仰视。半晌,抬起头,长叹了一口气,将信拿在手上,再看那未了的末节信说:

青书及此,已不觉腕之酸,泪之下,方寸之乱,而琐琐碎碎,以前所作何

语,即亦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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