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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袜,又送我许多衣料。我不收,得罪了人,收了不用,又未免矫情。”杨杏园见
她说话,针锋相对,倒又笑了。史科莲因无甚话可说,便道:“密斯李给我的信上,
就是刚才那两句话。其实我不来转告,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打一个电话就得了。
可是她总再三嘱咐,叫我面达,我只得依她。杨先生这样客气招待,我倒不好意思
来了。”杨杏园道:“我觉得这很随便了。密斯史既然这样说,以后我再加一层随
便就是了。”史科莲笑道:“那末,过几天,我还要来一次,看看方老先生来了没
有?因为密斯李信上说,他到了京,先上您这儿来。因为我的学校太远,怕他没有
工夫去,让我出城来找他。”杨杏园道:“他来了,我就会打电话到贵校,决不误
事。”史科莲站起来,牵了一牵衣襟,意思就要走。杨杏园道:“时间还早,何妨
多坐一会儿。”史科莲道:“我还要去找两个同学,过一天会罢。”抬手一指壁上
的钟道:“我和她们约好了时间,现在过了二十分钟了。”说毕,匆匆的就走了。
第七十五回 辛苦补情天移星替月 殷勤余恨史拊掌焚琴
史科莲走过之后,杨杏园见她坐的沙发椅子上,却扔下了一条白绸手绢。拿起
来看时,又不是手绢,乃是一条白纺绸围脖,叠得好好的放在那儿。她进门的时候,
并没有围着,就是拿在手上的。大概向来朴素,突然时髦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走
的时候,却忘了带去呢。便拿进屋去,顺手搭在床的栏干上,打算一两日之内,专
人送给她。就在这天晚上,李冬青来了一封快信。杨杏园未开信之前,见那里面厚
厚的,预料就有什么事,要谈判。这时,他也来不及坐,拆开信,站着在桌子边,
便看起来,那信是:
杏园吾兄:迭接手书,倍增思慕。偶然羁覆,不觉两旬,非不覆也,言之而碍
在口,置之而疚于心,徘徊复徘徊,不知如何言之而始妥耳。最后思之,吾侪为文
章性命之交,更有手足金兰之义,生死可共,热血可倾,更奚得以儿女子态,略嫌
猥亵,遂误大事耶?
杨杏园看到这里,不由得心潮鼓荡起来,她如今忽然回心转意了吗?更向下看
是:
故青乃决计暴露真相,以去兄疑。更为炼石补天之计,以减自误误人之罪。以
青观之,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今日言之,正其时也。青与兄所言者,非他事,乃
吾侨之婚姻耳。去秋在京见屡以秦晋之好相要,青皆伪为不知。最后一书,则直使
兄绝望。在兄观之,必以为青为人特忍,不知青优柔寡断,正病在不能忍。使能忍
而不与兄为友,或直言我之决不能以身事兄,则兄即不以不祥人视我,亦必等于水
月镜花,淡焉若忘。惟青终不忍出之,使兄两年来徒为我作画饼充饥之计,真我之
大罪也。今愿一倾所言,请见细细读之;杨杏园念到这里,觉得真怪了,这是些什
么话,简直不解。她既说要细细的看,倒不可忽略,于是拿了那一叠八行信纸,坐
在沙发上,反手扭着电门,将墙上那电灯拧着,躺在沙发上,从从容容的往下看:
去秋青致兄书,不已言乎?青自呱呱里地以来,即与人世姻缘无分,此非诈言,乃
属事实。盖青得自先天,即有暗疾,百体未全,世之赘人也。青深闺弱质,原不解
此,七八岁时,家慈一度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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