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4/4页)
胡子的卡纳里以及波别利娜和笼中的鸫鸟。足足有五分钟的光景,大家都保持沉默,仅有鸫鸟看到木笼子底儿上有粮粒,去啄食,嘴触到木板上发出了咚咚声。奇奇科夫又看了一下屋里的陈设,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高度坚固、极其笨重的,同屋子的主人有出奇相似之处;客厅的一角放着一张胡桃木大肚子写字台,四条怪诞的桌腿又矮又粗:活象一只熊。 桌子,圈椅、靠背椅,一切都带有种笨手笨脚、令人吃惊的特性,——一言概之,每件东西,每把椅子都好象在说:“我也是索巴克维奇!”或者:“我也很象索巴克维奇!”
“我们在公证处长伊万。 格里戈里耶维奇家里曾念叨过您,”奇奇科夫看到谁也不愿说话便先开了口,“那是上个星期四。 大家在那里玩得非常愉快。”
“是的,我那次没到处长府上去,”索巴克维奇说。“真是个好人!”
“谁?”索巴克维奇看着壁炉角儿说道。“处长呗。”
“也许这是您的错觉:这样的混蛋世界上还从来没有过呢。”
这种颇为偏激的评价使奇奇科夫感到有些不高兴,可是他恢复常态以后便接着说:
“当然,人都不是没有缺点的,不过省长却是一个少有的好人哪!”
“省长是少有的好人?”
“是的,不对吗?”
“世界上头号贼!”
“怎么,省长是贼?”奇奇科夫说,他丝毫理解不了省长怎么会成了强盗。“坦率地说,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点,”他补充说。“不过,请恕我直言:他的言谈举止完全不像呀;相反,他的性格里倒是太多了点温柔。”因此他把省长亲手绣钱包儿的事也拿出来作论据,而且把他脸上的那副慈祥神情赞扬了一番。“脸上的神情也是一副强盗相!”索巴克维奇说。“给他一把刀子,让他到大道上去——他会杀人的,为了一个铜板就能把人杀了!他和副省长都是一路货——暴君虐主。”
奇奇科夫心想:“噢,他跟他们不和。 跟他谈谈警察局长看看怎样?警察局长好象是他的好朋友。”因此便说:“不过,至于我呢,直说吧,警察局长是我最喜欢的。 他的性格那么耿直、开朗;脸上也显露着一种憨厚的神情。”
“那是个骗子!”索巴克维奇很冷峭地说。“他出卖了你,骗了你,还会跟你坐到一起吃饭哩!我清楚他们这些人:都是些骗子;全市都是这样:骗子骑在骗子身上,还用骗子来赶。 全是些出卖基督的坏蛋。 那里只有一个正经人:检察长;可那家伙呢,真的,却是一头蠢猪。”
听了这些歌功颂德的评论——尽管略嫌简略一些,奇奇科夫看明白:其他官员就不必再提了;他也想起来:索巴克维奇是不喜欢说任何人好话的。“怎样,亲爱的,吃饭去吧,”夫人对索巴克维奇说。索巴克维奇说。“请!”随后,主人和客人走到放着冷盘儿的小桌旁,照例各自喝了一杯伏特加酒,吃了一点儿冷食,——冷食同辽阔的俄国城乡各地一样,就是各种盐渍的能开胃的东西。 接着,大家就向餐厅走去。 女主人慢悠悠地走在最前头,象一只举止文雅的母鹅。 一张窄小的餐桌,摆了四份餐具。 第四个位置上很快就出现了一位女士,很难推断出她是何许人:是太太还是姑娘,是亲戚,管家婆,还是寄居在别人家的普通食客;她没有戴包发帽,三十岁上下,包着花头巾。有些人在这个世界上是不作为独立实体存在的,而是作为无关大雅的斑点附着在其他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