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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他一定是干下了什么坏事罗……他究竟是个什么人呢?固然,不能认为他会制造假钞票,更不能认为他是强盗,——他的相貌很忠顺嘛;可是不管怎么说,他到底是一个什么人呢?官员们就这样给自己提出了本应一开始也就是说在本书第一章里就提出的问题。 于是大家决定去找卖给他死农奴的人打听打听,起码弄清这是一笔什么性质的交易,应当把这些死农奴看成什么玩意,问问他是否对谁说明过或者无意中吐露过自己的真正意图,问问他是否对谁提到过自己的真正身份。 首要找的是科罗博奇卡,但是所得甚少:她说:他付了十五卢布,他还收购家禽羽毛,还承诺来收购许多别的东西,还说他向公家供应猪油,因此肯定是一个骗子,由于先前也有一个人自称收购家禽羽毛和向公家供应猪油,结果把大家都骗了,还骗去了大司祭太太一百多卢布。 她还讲了不少,但是翻来覆去仍是那几句话,官员们只能认为科罗博奇卡只不过是一个头脑糊涂的老太婆。 马尼洛夫的答复是:他敢永远为帕维尔。 伊万诺维奇担保,象为自己担保一样,要是能得到帕维尔。 伊万诺维奇的美德的百分之一,他情愿付出所有家产,他对奇奇科夫倍加赞扬,并且还眯缝着眼睛补充了几点关于友谊的宏论。 这几点宏论自然足以说明他的情意绵绵,可是对官员们却未能说明真正的问题。 索巴克维奇的答复是:他认为奇奇科夫是一个好人,他卖给他的农奴都是精心挑选的,从各方面来看都是活人;可是他不能担保以后会发生的事,要是他们在艰辛的迁徙途中死了,那可就不能怨他了,那是上帝的意旨,而热病和各种致命的疾病世界上很多,甚至整村整村死光的例子也是有的。 官员先生们还采用了一种手段,这种手段虽然不很高明,但也有人偶尔用上一用,那便是通过仆人之间的来往,从侧面去探听一下奇奇科夫的下人,问问他们是否知道主人以往的生活和境遇的细节,但是听到的也不多。 从彼得鲁什卡那里他们只嗅到了卧室的臭味儿,从谢利凡嘴里听到的是,老爷原来是一个官员,在海关上当过差,如此而已。这个等级的人有一种非常古怪的习性。 如果直截了当地问他什么事,他是从来记不得的,而且永远也听不明白,甚至会干脆回答说不知道。 如果问他别的呢,他就会东拉西扯,说起来没有个完,连你知道都不想知道的详情细节也会拉扯出来。 官员们调查的结果只揭示了一点,也就是说他们大概无法知道奇奇科夫的身份,而奇奇科夫肯定是有点什么名堂的。最后他们决定彻底议论一下这个问题,起码决定今后应该干什么和怎么干。采取什么措施,判断清楚他是一个什么人:是一个理应作为不良分子拘留和抓起来的坏人呢,还是反过来能把他们大家作为不良分子拘留和抓起来的好人。 他们共同商定到警察局长家里聚会共商此事,读者已经知道,警察局长是本市的慈父和恩人哩。
第 十 章
聚到读者已经熟悉的本市的慈父和恩人警察局长家里以后,官员们有时间互相指出他们被这些操劳和惊恐弄得甚至瘦了。 真的,新总督的任命,以及所收到的如此重要的公函,还有这些莫明其妙的传闻,这一切的确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许多人身上的燕尾服变得明显地肥了。 影响是显而易见的:公证处长也瘦了,医务督察也瘦了,检察长也瘦了,连一个从来没人直呼其姓的什么谢苗。 伊万诺维奇——他食指上总戴一只宝石戒指经常给太太们观赏,甚至连他也瘦了。 当然,任何地方都有胆量不小、从不丧魂落魄的人,可这种人是绝无仅有的:这里只有邮政局长一人。 仅有他一个人没有改变平素那种稳健的性格,而且在诸如此类的场合总要说一句:“我们了解你们这些总督!
你们也许如同走马灯一样来去匆匆,但我呢,我的先生,我已稳稳当当地在一个地方坐了三十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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