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2/5页)

70年,曾恨34岁,已经是5个女儿、1个儿子的母亲。在县城供销社工作了12个年头的曾恨和以往一样,每个周末、节假日都要走20几里路赶回崇武西沙湾,在烈士墓前焚香祭拜。然后在每个星期一的凌晨三四点,先去上坟烧香,再赶20几里路回县城上班。

一个星期一的凌晨,曾恨带着香烛刚迈出门,突然间闪出几个黑影。她凝神一看,原来是村里的几个造反派。他们扭住她的双臂,边推边骂:“现在到处都在破迷信,你竟敢利用解放军搞四旧,解放军不信神!”

造反派们七手八脚抓起供在堂屋内的解放军神龛、香炉,连同她自己制作的解放军塑像,狠狠地摔在地上。随后,他们又押着曾恨来到海滩,把“廿七大人灵位”牌砸得稀烂。

在崇武当地,对故去的人称呼“大人”,就相当于称之为神佛。造反派们厉声责问曾恨:“解放军是人民子弟兵,怎么能用大人来称呼?那是欺压老百姓的封建官吏用的。”

造反派把曾恨关到大队部,要她交代利用解放军搞封建活动、丑化解放军形象的“险恶用心”。

曾恨又冷又怕,但没有屈服。她用沉默对抗着不公。最后,又是那个“神经有问题”的说法让曾恨免于被游街示众。关押了半天,造反派放曾恨回了家。

潮卷浪涌,风吹雨打,在###的岁月里,用沙土堆积的烈士墓渐渐平复,建在墓边的小屋也被造反派们作为“四旧”强行拆除。

曾恨抗争无效,因为“没有一个人能挡住风暴”。

但冲不毁的是心中的丰碑,拆不掉的是信念的支柱。

曾恨不再烧香敬茶,却用自己的方式继续纪念着解放军恩人。

每次从县城回家,她都要拿着扫把来到西沙湾,将海潮退去后留下的海藻、垃圾打扫干净,然后,在海滩上静静地坐上一会儿。这片海滩仍是她心中的圣地,海浪抚着沙滩,是烈士们的英魂在陪她聊天。

每年的大年三十晚上,曾恨一家人都要到海滩上陪英烈过年。起先几年,是母亲做上几道菜,和曾恨一道带上这些鸡鸭鱼肉,带上烟酒,来到海滩上祭祀;之后是曾恨和丈夫、儿女们一道,恭恭敬敬地在海滩上摆开供品,点起香烛,跪拜谢恩。

20多年年年如此。

曾恨的母亲老年多病,但也从未忘记对解放军恩人的纪念。海滩上的小屋被拆让她心绪难平。在她看来,烈士的英灵从此就没了安身之所。私下里,她总是惦记着要为他们建一座庙,为他们遮风避雨。

。。

我要为解放军建庙(2)

“1980年,妈妈去世了。临终前,她给我留下的最后的遗言是:以后攒下钱,要给解放军建一座庙。”曾恨说。

泉州人对50岁以后去世都称之为“大福”,而李勉93岁寿终正寝,是当地少有的长寿老人。曾恨相信,这是解放军恩人英灵的保佑。从此,为解放军建庙就成了曾恨的生活目标和精神寄托。

建庙,谈何容易。曾恨当时的工资是每个月27元,丈夫略高也不过30元,一家人的生活本就清苦。曾恨还要在这种生活中为建庙积攒每一分每一厘。为此,几个儿女几乎没有添置过新衣服,大女儿穿过的衣服,几经缝补,直到比她小十几岁的幺妹还在穿。

改革开放了。沿海的经济率先活跃起来。

1983年,曾恨从县供销社退休,此后不久,丈夫又因病去世。好在儿女们陆续长大,能够挣钱贴补家用了。

已经当了外婆的曾恨没有安享天伦之乐,她在儿女们的资助下开了一家小商店,卖鸭绒被、毛毯等床上用品。别人做生意是为挣钱,曾恨也是,但她挣钱却不花,仍旧积攒着。这期间,5个女儿相继出嫁,每人除了一套被褥没有任何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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