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2/4页)
远陪她去。因为这句话,在送她回家的路上,除了那一声作为回应的恶毒咒骂,张慰芳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周扬一路都在开憋气车,速度飞快,由于他们挂得是警车牌照,开多快也不会有人管他们。
张慰芳永远也忘不了周扬说的最后那一句话,一路上,他不是在叹气,就是在自言自语地骂娘,骂前面的车挡道,骂路上的广告牌。最后,都快到目的地,都已经下了高速,他们正准备进城,前面有一辆大卡车挡住了道路,他们的车奔驰而去,就在这时候,张慰芳听见周扬很平静地说:
“小芳,我们分手吧!”
一个星期以后,杨道远又一次去了医院。人瘦了许多,眼圈是黑的,极度的萎靡不振。他的再次出现让大家感到意外,当然似乎又在情理之中,毕竟他们还是合法的夫妻,就算他们真的要离婚分手,可是毕竟暂时还没有办手续,张慰芳毕竟还躺在病床上。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杨道远几乎天天都会去医院,没人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时候,小艾已经从乡下来了,刚过来,刚满十八岁,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农村小姑娘,做事笨手笨脚,大家都在担心她能不能服侍好张慰芳。
现在轮到杨道远也不说话了,他来了以后,还是像过去那样伺候张慰芳,替她擦头上的汗,喂水,倒橙汁,削苹果皮。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让身为小保姆的小艾感到很难理解。每次大约是一个小时,来时很突然,不打招呼,去时也十分突然,还是不打招呼。杨道远小心翼翼地伺候张慰芳,伺候这个自称是从没有爱过自己的女人,看得出他万念俱灰,看得出他心头一阵阵刺痛。杨道远的来无影去无踪,杨道远的小心翼翼,杨道远的不亢不卑,包括杨道远渐渐离去的背影,都让心存内疚的张慰芳感到不安和别扭,有一天,等到身边没有别人的时候,她终于对他说出了几句发自肺腑的话。
张慰芳说:“你去吧,这里你不用再来了,我们之间的这场闹剧,没必要再演下去。”
杨道远木然地看着她,眼睛瞪得很大,仿佛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又好像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杨道远完全是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一时间,张慰芳并没有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丝毫解脱,这其实是很容易捕捉到一种信息。事已如此,分手对杨道远来说无疑是个很好的恩赐,是名正言顺合理合情的解放,张慰芳觉得自己既然是有负于他,已经深深地伤害了他,现在,她应该把自由还给杨道远。
“说我从来没爱过你,这个不完全是实话,”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张慰芳又开始滔滔不绝,“如果我们之间没有感情,我们也不会结婚,我不是个好女人,更不是个好妻子,不过,也不会像你想得那么坏。有些事,我知道不是说一声对不起就能过去,但是这个对不起,我还是得说。你可以恨我一辈子,我做得太过分了,怎么说对不起都没用,好在我已遭到了报应,我知道自己这是罪有应得。”
谈话不欢而散,杨道远扭头就走,他什么也没说。正从外面进来的小艾并没有任何感觉,她已经习惯了男主人的神出鬼没,说杨叔今天怎么只待了一会就走了。小艾并不太清楚他们之间的纠葛,只是奇怪这两个人怎么都不喜欢说话,怎么一点都不像夫妻。城里人的行为总是那么古怪,总是有点阴阳怪气。张慰芳的心头似乎轻松了一些,脸上竟然有了一点点微笑,然而不一会,她的眼角又淌下了泪珠,小艾看了,傻乎乎地就跟没事一样,也不问她为什么。
杨道远在医院门口遇到了姚牧,两人都感到很奇怪,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姚牧解释说他是陪同母亲过来,老太太一直惦记着要来看看张慰芳,今天他们已和张慰芳母亲约好了,说好了在这里碰头,然后再一起上楼。姚牧母亲的目光显得有些异样,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杨道远,好像是在辨认一个在押的逃犯,这种审视人的目光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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