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 (第3/4页)
克吕班得救仿佛已经肯定了,“杜兰德号”的船壳也已经牺牲了,船上的机器就成了一群群人谈话的主题。大家关心它就像关心一个人一样。他们赞叹它的优点。一个法国水手说:“那可是一个结实的教母。”一个格恩西岛的渔夫说:“这真是好东西!”“希提尔号”的船长说:
“经过这场大难,只擦伤了两三处地方,它准是有什么鬼把戏。”
这台机器渐渐地成了唯一吸引大家的题目。它激起了赞成和反对两种意见。机器有它的朋友和敌人。不止一个拥有一只良好的旧的独桅纵帆船的人,希望重新拉回“杜兰德号”的主顾,看见多佛尔礁否定了这一样新的发明自然觉得高兴。窃窃私语变成了嘈杂的谈话声。大家几乎是高声争论起来。不过这些吵闹的声音始终显得有些谨慎,在莱希埃里的阴森森的沉默的压力下,不时地会突然把嗓门降低。
在各个方面进行了讨论以后,终于得出这样的结论。
机器是最主要的东西。再造一只船是可能做到的,再造一台机器却不可能做到。这台机器是独一无二的。要造一台同样的,没有钱,更没有工人。人们提到那位当初制造机器的人已经去世了。机器值四万法郎。今后谁愿意冒这样的险,将这么多的钱投资在一件没有把握的事情上。况且,事实已经明摆着,汽船和别的船一样也会失事的。“杜兰德号”这次出的意外事故将它以前得到的成功完全毁掉了。不过,一想到这台机器目前还完整良好,而在五六天内也许会像船本身一样成为碎片,都感到太可惜了。只要机器在,可以说,等于船没有失事。只有机器的损失才是无法弥补的。救出机器,那就补偿了一切损失。
救出机器,说说容易。可是谁来承担这件事呢?这样做有可能吗?做和做成功,是两回事,可做证明的就是,做梦是方便的,使梦成为现实却太难了。如果说有一个梦是永远无法实现,而且是荒谬绝伦的,那便是将搁在多佛尔礁上的机器救出来。派一只船和一批船员到那两座岩石上干活,这是荒唐透顶的事,连想也不用想。眼前正是海上常起风暴的季节,只要狂风一起,锚链就会被海底的岩礁的尖顶锯断,船也会在暗礁上碰得粉碎。这成了要救第一只遇难的船,结果把第二只船送去遭难。在岩顶的某个洞里,传说中有一个遇难船上的船员在那儿避难,后来饿死了,那个洞只能藏一个人。因此,为了救那台机器,要有一个人去多佛尔礁,只能一个人去,一个人在那海上,一个人在那毫无人迹的地方,一个人离海岸五海里远,一个人整天担心害怕,一个人待好几个星期,一个人面对能预料到的和无法预料到的事情,在食物发生恐慌的时候不会得到供应,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不会有人帮助,除了从前因为海难不幸死去的人的遗迹以外,没有别的活人的迹象,除了这个死者以外,没有别的同伴。此外,怎么动手去救出这台机器呢?那个人不仅仅应该是个水手,而且还得是个铁匠。要经历一些怎么样的考验啊!试图这样做的人,是英雄还不够,他必须是个疯子。因为在一些不比寻常的行动里,似乎需要超人的力量。要勇敢,而比勇敢更重要的是狂热。确实,不管怎样,为了那些废铁作出牺牲,这不是精神失常吗?不,不会有人去多佛尔岩礁。应该抛弃这台机器,像抛弃其它残余的部分一样。所需要的救机器的人是不会有的。到哪儿去找这样的人呢?
以上这些,大概可以说,便是这群人低声议论的内容。
“希提尔号”的船长以前做过领航,他归纳所有的意见,高声喊道:
“不行!都完了。世界上没有一个能去那儿把机器拿回来的人。”
“如果我不去,”安布朗康说,“那是因为那儿根本不能去。”
“希提尔号”的船长使劲地摇晃他的左手,表示事情肯定不可能做到,同时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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