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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势但不张扬,一如他的性子。岁月如梭,人事浮沉早将我们当年万里黄沙□□走马的豪情消磨殆尽,当然磨去的不只有这些,还一并着弟兄的性命、军人的尊严和沈书华与蒋慧云的所有荣光。

很小的时候,我害怕枪声,不敢碰枪,父亲告诉我:枪虽然危险,但只要弄清枪口对准谁,只要清楚哪些是敌人就能问心无愧。然而那时我和父亲都想不到手里的枪有一天会真得分不清枪口的朝向,甚至我连我自己是谁都弄不清。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7 章

回院子里,想去给胖墩道个歉,可又怕他小孩脾气不领情还乱喊惊了众人,一时很是尴尬。阿福厉声招呼石头考狙击要领,猴子胖墩无事也就一块儿挨了过去。石头真不是学狙击的料子,那些极基础的要领背几遍都记不下来,猴子胖墩在一边干急,只有阿福很有耐心地重复。

听着那些精准的数据,透过夜色看阿福面无表情的脸孔,我突然觉得可悲:我和他因枪结缘,因枪分离,又因枪重逢。我们看似无人能敌,实际上不过是个杀人工具。神枪手“人枪合一”,习惯了透过狙击镜窥视周围,习惯了拿十字坐标衡量一切,与其说是我们操控着枪,倒不如说是枪和那些如何取人性命的数据操控了我们。

“阿贵姐姐,刚才下午我不是有意吓你的。”身后传来玲珑的声音,转身便看到她那温柔的笑脸,“胖墩哪里不听话,我替他道歉。”

“玲珑,不是……”玲珑总是那么心细善良,善良到只会让我更加愧疚,“是我不好。”

“阿贵姐姐,你别怪我多嘴。”玲珑过来拉我的手,“我看得出你和阿福哥其实早就认识的,而且你们的经历一定也不好过……”

“你……”我心头紧张起来,疑惑又带些惧意地看向玲珑,问却问不出话。

“你别误会,这些话我没跟任何人说过。”玲珑没说完前面的话,看我的样子,摆摆手解释着,“我只是看你什么都自己扛会很累的。”

“……谢谢。”我看着玲珑那身青灰色的军装,曾经它是我狙击镜里十字坐标的聚焦点,枪声过后只见冰冷的血污。然而今日,这套军装近在咫尺,我甚至能清晰地看见粗布料子的条纹。军帽下是纯净温暖的笑容,和我了无生气的苦笑相对比,“只是不是所有事都那么简单的。”

“我知道,凡事要慢慢来。”玲珑保持着那个纯净温暖的笑容,“以前我也不愿意和别人讲自己的事,觉得太痛苦。可到后方和同志们聊天,把那些不好的事统统讲出来,我就觉得不那么痛苦了……”

“有些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再次打断玲珑。我能感觉到她言语里的欢欣。后方、同志、理想……说着这些时,她眼底闪动晶莹的光亮,光亮里是对未来的赞美和向往,一如那年我在青天白日旗下宣誓时一般,忽然感慨道,“你去后方一趟真变了许多。”

“上官姐姐也这么说呢!”玲珑灿烂一笑,“我觉得不过是穿了军装看得精神些罢了。”

“……军装,很好看。”玲珑像极了当年初穿军装的我,我心头五味杂陈,不知不觉就没藏住话,“但也很危险……”

“我只是个卫生员,不危险的。”玲珑愣了愣,随即道,“阿贵姐姐,你一定是担心阿福哥才这么说的。不过阿福哥那么厉害,你不用担心。”

“只要还打着仗,哪儿都危险的。”玲珑是个心眼极好的姑娘,我实在不忍心这战火纷飞的毁了她,告诫道,“卫生员抢救也在前线,子弹不长眼。”

“我会注意的,谢谢。”玲珑点点头。此时石头和猴子在那边嚷嚷得厉害,我俩便走了过去。只见阿福冷下脸,石头坐在一边倔强地拧着头,猴子虽不闹了,但也还看得出怒意,胖墩一手拉着一个,唯恐他们跑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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