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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走到门口,只见陈易唐的马车,已经套好在那里。车上的灯,也亮起来了,意

思是就要出门。柳子敬一想,这个时候要进去会他,未免太不识相了,正要叫车夫

回转去,只见陈易唐已经从里面走出来。他在月光底下,一眼看见柳子敬,便喊道:

“那不是柳子翁吗?”柳子敬听了满口里答应,便跳下车来,说道:“我本来是到

府上来奉看的,因为看见易翁要公出,所以没有进去。”陈易唐道:“可不是吗?

你早到一刻儿就好了。今晚闵总裁请客,约我过去招待,我不能奉陪,怎么好呢?”

柳子敬拱手道:“请便!请便!我明天再来奉访罢。”陈易唐也一拱手道:“那末,

就不恭敬了。”这时,马车夫早已把车门开了,他一弯腰坐上车去,一阵铃响,马

车便已开走了。

不多的工夫,早已到了老妈胡同,只见闵总裁门口,停了一辆汽车,车子边站

了两个穿军衣的护兵,一望而知闵总裁家里,来了一个军官。他在此地,虽是熟人,

下了车也不敢一径往里闯,便先到门房里问问,来的是谁?门房回道:“今天晚上,

总裁请公府里的出纳处长秦彦礼吃便饭,怕不见客。”陈易唐道:“不要紧,我不

一定要见总裁。我有两项文件,要留下来,您可呈上去。”门房知道这陈易唐虽不

是个大角儿,可是与闵克玉常共机密的人,恐怕他又有要紧的事,非会总裁不可。

说道:“这样说,我就替您进去回一声罢。”说着,径自去了。陈易唐在闵家这方

面,原是饿狗歇不了三天不上毛厕的,有些礼节,都可以删去,也就径往内客厅里

去等着。一会子门房出来说道:“总裁说,请您等等,过会就来的。”陈易唐听了,

便老老实实的等候着。谁知一候就是一个多钟头,也不见闵克玉出来,未免烦燥得

很。一会儿,有一个内听差过来,是他向来认识的。便问道:“总裁在哪里请客吃

饭,怎么外面一点响动没有?”听差说道:“今天不是请客,是留秦八爷吃便饭,

这时刚在上房开饭呢。”陈易唐心想道:“怎么着?把秦彦礼留在上房吃饭吗?这

人虽在老魏那里掌权,究竟出身不高,老闵怎么这样联络他,竟和他叙起通家之好

来?这话要传到外面去,那就太不好听。”想毕,只得又坐下来等。过了好一会,

仍不见闵克玉出来,便一个人走出内客厅,要把文件交给听差,先自回去。谁知一

个听差却也不曾看见。他一时不曾留心,出来一拐走廊,转错了一个弯,径向上房

走来。抬头一看,只见上面屋子里,电灯通亮,打玻璃窗子里看去,里面一张桌子

上坐了二男一女,旁边几个听差,穿梭般的在那里伺候。他这才知道走错了,赶忙

退了出去。

这男女三人有一个正是闵克玉,一个是秦彦礼,那女的名叫幺凤,却大大的有

名,民国三年的时候,黄陂三杰,她曾占一位。当年她在清吟小班的时候,人家曾

送她两副对联,把她的名字嵌在里面。一副是“啼发阳阿吾老矣,收香幺凤意如何?”

又一副是“佛云阿度阿度,子曰凤兮凤兮”,幺凤就是这样出名的。那时候,闵克

玉的手头,松动的多,赌运也还好,大概总是赢,就花了许多钱,把幺凤娶了回来。

谁知道他的花运好,官运赌运,却大坏而特坏,四五年的工夫,亏空下来,有三四

百万。不但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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