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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来看,这种两难的困境往往会招致人们的猜疑,他们倾向于认为真心与表面之间的差异意味着欺骗,特别是如果这两者之间的差异太大的话,人们更会将之视为奸诈的表现。H太太的客人们如果亲耳听到那些诋毁的话,他们一定感到很伤心——或者他们实际上也对H太太颇有微词。尽管现实政治迫使人们不得不持有这种两面性,但承认这一事实总是让美国人不太舒服。这也就是美国人对艺伎抱怀疑态度的原因所在。

“你怎么能在那么虚假的谄媚中泰然自若呢?”一位美国妻子刚和丈夫及其日本同事参加了一个艺伎宴会,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这样质问丈夫。美国女人会认为艺伎们蜂拥在自己丈夫的周围,是应该受到谴责的行为。她们一定不是出于真心而那么做,女人心想。其实,艺伎的这种行为根本无关虚伪,而只是为了社会和本身职业的需要,但这一点对这位妻子来说却很难接受。在美国客人离去以后,艺伎们迷惑地问我,为什么那些外国女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似的飞过来,这让她们很不舒服,因为日本人的妻子是不会做出这样的反应的。我想,这种限于语言障碍而做出的无声的谴责,就是因为美国人对真心与表面的差距有着本能的敌对情绪。

非正式座敷(1)

有些客人就像一双合脚的鞋子一般令人舒服,例如佐藤先生。这位先生是先斗町十年的老顾客了,他还和其他先斗町的本地人一起上小歌课程,这儿所有的艺伎都很喜欢他。佐藤先生是那种不需要艺伎装腔作势的客人,在他面前,艺伎们可以坦白地说任何想说的话。有些艺伎称呼熟悉的客人做“哥哥”,如果年纪比较大就称“爸爸”,当然这些称呼都带了一点调笑的色彩。不过,艺伎们确实把佐藤先生当哥哥来对待,而且决不会在他面前卖弄风情。

像其他先斗町的艺伎一样,我也和佐藤先生有着这种亲切的关系。由于我们是小歌课程班的同学,所以佐藤先生见证了我在小歌演唱上的艰难起步。他常常用赞扬来鼓励我,还把自己研习多年得来的技巧和经验传授给我。很多中年商人学习小歌只是为了修饰自己作为艺术鉴赏行家的形象,但佐藤先生不一样,他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这门艺术。有一次他请我出去吃晚餐,结果我们聊的全都是关于小歌的话题。

那天我们用餐的饭店也是由小歌课程班的一位男同学经营的,起初这是一家茶屋,当他从母亲那里继承下这份家业之后,就在妻子的帮助下把茶屋改造为一家饭店了。十年之前,他就清醒地意识到,先斗町不可能负担得起这么多家茶屋了,而他家这栋倚靠着鸭川河的建筑地理优势十分明显,如果改造为一家更多元化的门店,生意应该会更不错。不过,这家名叫珍酒屋的饭店,依然保留了不少旧式茶屋的风味。在先斗町,并非所有的旧式茶屋都能完成这么漂亮的转型。在珍酒屋旁边的那家山富屋,现在就变成了一个聒噪的家常饭馆。其实这家店地理位置也不错,但里面的榻榻米都磨旧了,让人很难想起它从前那高雅精致的模样。还有一些茶屋干脆就直接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新式的漂亮酒吧。

当我们在珍酒屋吃过晚饭后,佐藤先生提议到凝香茶屋去坐坐,于是我们给凝香打了电话,然后慢慢地溜达过去。凝香穿着宽大的棉质上衣和裙子在玄关迎接我们,从她的装扮一望而知,今晚的座敷是纯粹的非正式座敷。凝香在厨房里搜寻可以用来下酒的小吃,但是找来找去也只有一些干沙丁鱼能够烤着吃一吃。不过,她也知道,我们到这里来主要是想让她作陪,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