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 (第4/5页)

口一词:选海黑头当会计算是选准了。

不好过的当然是雨,她对海黑头的惧怕程度,与日俱增。即使在家听到海黑头的脚步声,她心里也直敲小鼓儿,包括双手捧着老海碗给海黑头递饭时,也抖若筛糠。

海黑头不等雨的枕头风吹过去,就先缴了芒子的械。他说:“哥呀哥,你要体会兄弟的难处。现在的干部难当啊比吃屎都难,一圈子眼睛直盯盯看着哩,我要像戏文里的黑脸包公样在台下也做清官。话又说回来,就凭你老丈人那顶帽子,咬舌头根子的人不少哇,这可是原则性的大问题呀,你说我不盖盖脸成吗?那还不叫人家给一勺子烩了?咱兄弟俩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混到这一步不容易哇……”海黑头说着说着,眼里开始朝外冒水儿。这水儿也就把芒子心底的火苗儿,泼得不留一颗火星儿。

芒子不沾烟,就是喜欢晚上抿几口白酒,孬好不嫌。海黑头千方百计也要成全哥哥这一嗜好。只要闲暇,每天晚上,雨总要弄两个小菜,一盘萝卜丝儿,加两只咸鸭蛋。或者更差些,兄弟俩亦孬好不嫌。海黑头不沾酒,一边卷蚂蚱头缓缓着吸,时而也动动筷,算是陪哥。喝了酒后,芒子就周身通泰,床上的劲儿头就特足,能整夜将军不下马。雨不让,芒子就牛不饮水强按头,不达目的不罢休。雨轻声喊:“你真是牲口哇芒子!蝈蝈儿叫,还得歇歇鞍儿哩,你这般不识闲毁身子啊?”芒子这会儿的眼也很狼很绿,回答也很干脆:“生就的这号物件儿,就是叫日哩,毁啥毁?”

44.海黑头(3)

芒子的身子骨,与日俱损。唯那股儿邪火,与日俱盛。芒子是在雨的身上断的气儿,最后未说完的一句话仍是:“生……生就的这号物件……毁啥毁……”

海黑头听到雨的哭喊,过来后先朝芒子跪下,连磕三个响头。之后,他冲着雨缓缓地抽出皮带说:“浪娘儿们,你掏空了我哥,知罪吗?”

雨惊恐万状,忙说:“这怨不得我,怨不得我啊!你哥是牲口,你哥是牲口哇……”海黑头说:“母狗不浪牙狗不上,这如何能不怨你?”海黑头说着,皮带便雨点般的落了下去。雨不敢声张抱着头,在地上乱躲乱滚。海黑头说:“回头捆了你游街,你得好好交代你的浪性。”雨一下子扑过来,抱住海黑头的双腿苦苦哀求:“兄弟不能啊!兄弟,我好歹是你嫂子哩呀,这种事也丢你哥的人哪,家丑如何能张扬?”

没了芒子,三间土坯屋显得空落落的。

服丧期刚完的那天午后,海黑头阴着脸走到雨跟前说:“朝后你准备咋办?”雨怵怵地说:“我就守着这三间屋过。”海黑头说:“这话我爱听,这才像我们海家的媳妇,看来没有白对你改造,这街嘛就不游啦。”雨难得海黑头的首肯,有点受宠若惊地说:“我会好好地为你哥守节……”

海黑头连连摇头,制止她朝下说。雨诚惶诚恐地盯着海黑头,不知自己又错在哪里。海黑头缓缓地举起芒子遗留下的大半瓶酒,“咕咕嘟嘟”连饮几大口。雨不由惊叹道:“兄弟你是咋啦?你可是从来都滴酒不沾的呀。”

雨猛然发现海黑头这会儿的眼极狼极绿,禁不住周身又筛起糠来。海黑头咬着牙说:“你不让我喝,我听你的,从此滴酒不沾,省得你也掏空我。”海黑头说着,把还剩下的半瓶酒隔门扔了出去,院子里也就爆起一声脆响。

海黑头走过来一把将雨托起,轻飘飘地像抱着一只小鸡。

雨大惊道:“兄弟呀,不能啊,这可不能啊……”

海黑头咬牙切齿地说:“如何不能?怎么不能?往后你就老老实实地跟我过!”

雨好长时间才清醒过来,记起海黑头临走时,甩给她一团破化肥袋子,还有一句话是说:“把里边的东西经管好。”

雨解开化肥袋子,只见里边是几扎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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