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3/4页)

温酒,两人边吃边聊。不料隔壁包间传来争执声,打断了他们的兴致。

“君子不器。此等均为奇技淫巧,虽颇有精妙之处,然于教化无所用,于治民无所用。偶尔为之,无伤大雅。长庚兄若以此为主业,堕入歧途,有伤君子风化。今年大比之期,以兄长之材,心无旁婺专攻八股,博个进士出身,岂不光宗耀祖。”

“女娲织麻为衣,我族始有遮羞,尊为螺祖。伏羲教民结绳,以作网罟,捕鱼猎兽,嫁娶以俪皮为礼,又创制琴瑟教人造房,先民方有蜗居,以避风雨。仓颉造字,后人方可识文断字,知礼仪。孔圣五经礼、乐、书、数、御并行,何谓于教化无用?愚以八股之害等于焚书,有甚于咸阳郊所坑者。天下读书人,埋首破题、承题,揣磨圣贤的言行,变做了自欺和欺人技俩。”另外一个声音激烈地反驳道。

朱由检听着笑了起来。在这八股横行时代,虽然有不少人精通天文历法,运筹算术等杂学的,但在士林无一不是把这些当做旁门左道。理学家也好,东林党也好,齐楚浙党也好,其下门徒皓首穷经,只用于研究八股文作法。此人不简单,一眼能看穿八股取士的本质,单凭众人皆醉我独醒这份见识,就值得见上一面。朱德雍知他心意,便起身去隔壁请两人一同入座。

朱德雍请了两人过来,为首那位抱了个拳,朗声说道:“在下涂绍煃,打挠两位雅兴。”朱由检听他声音,便知是那劝喻之人。眼光落到后面那人身上,只见那人不过三十出头光景,穿着平常,一双慧眼却是炯炯有神。忙道:“敢问足下高姓大名。”

“在下宋应星,多有叨哓。”

“宋应星,你是江西奉新人氏?”朱由检大喜道。“我读过你的大作《天工开物》,里面的的序言还依稀记得:天覆地载,物数号万,而事亦因之,曲成而不遗。岂人力也哉?事物而既万矣,必待口授目成而后识之,其与几何?万事万物之中,其无益生人与有益者,各载其半。世有聪明博物者,稠人推焉;乃枣梨之花未赏,而臆度楚萍;釜鬵之范鲜经,而侈谈莒鼎;画工好图鬼魅而恶犬马;即郑侨、晋华,岂足为烈哉?。。。。”原来朱由检前世好读古书,这篇序言写得文彩斐然,早已背得烂熟于胸。

宋应星大吃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天工开物》自己才开始动笔,只写了七篇,除了好友知已涂绍煃外秘不示人。至于序言,还没想好怎么写,眼前这人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有此书,太匪夷所思了。所念的文章,立意清新,倒是颇合书意。

朱由检暗道糟糕,一时兴奋,没曾想到这部书还没出世,不小心闹了个大笑话。暗笑自己孟浪了,心念一转,自我介绍到“我是朱由检,这位是府上大管家朱德雍。”

“信王?”两人大吃一惊,慌忙整衣下跪。

朱由检急忙扶起两人,唤店小二添加碗筷,邀他们入席。两人推辞着,就是不肯入座。连声说道:“信王面前,哪有我俩座位。折煞小人了。”

朱德雍笑道:“今日信王微服出行,有幸遇着各位,自然是缘分。我等平辈论交,酒席之上不必过于拘礼,不然就太见外了。”两人无耐,只得告了个罪,欠了半个身,坐在下首。

遇上这科学奇才,朱由检两眼放出光来。心里有意将宋应星延入幕府,自然极力笼络。当下学朱德雍样子,换了茶水,也喝起酒来。几杯下来,只觉得酒味甚淡,入口绵软,不由得豪兴大发。推杯换盏之间,说了些逸闻趣事,市井笑话,聊了会旅途见闻,两人拘谨之心尽去,四人谈得甚是投机。原来新帝登极,特开恩科。他们俩是今年赴京赶考的举子,宋应星家贫,盘缠均由好友涂绍煃一人资助。今天无事,涂绍煃邀了宋应星,来名噪京都的柳泉居院喝酒,不枉来过京城一回,也有点劝进的意思,没料到在这里遇上信王。酒酣耳乐之际,朱由检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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