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 (第3/4页)
「是呀,」唐娜的那种嘲讽语气更加的明显了,「他已经长大了,杜兰,你想见见他吗?」
杜兰回以颔首。
唐娜看了他一眼,不耐地动身走了出去,屋里的其他人紧随其後。修亚在这个过程中保持沉默不语,只是用特殊的眼神打量着那个秀丽的青年人。他仔细端详外表,发现杜兰跟公爵竟真的有几分共同点,比如那双肖似的蓝色眼睛,不过杜兰的色泽更浅了一点,看起来好像琉璃盏里映出的烛火,飘忽、摇曳,清脆透明到随时会消失似的。
除去这一点,还有都是相对高挺的鼻梁、薄薄的淡粉色嘴唇……修亚向来喜欢丰满的唇,因为那样很适合用来接吻,可是现在他又不那麽确定自己的喜好了。
为什麽同样的事物,放在不同的人身上,便会产生如此之大的差异呢?
这座华美的府邸本该受到人们称赞欣赏,如今却半丝影子都没有,到处空荡荡的,仿佛就在一天之内,所有人都被扫空出去了。长廊内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明晃晃的大白天,此处反倒显得有些阴暗,前路映得不清不楚。
修亚落在最後面,因此,他有充足的时间思考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及接下来可能牵至自身的……
作为四大家族之一的未来继承人,修亚可以表面上看起来无脑、好色、贪玩,唯有到了真正必要的时候,他才会褪去那张用来伪装的外皮,露出深藏在内的狰狞獠牙和蓬勃的野心。
唐娜停在门前,直接省略了敲门询问的步骤开锁进去了。
杜兰注意到她手中持有钥匙。
首先出现在眼帘中的是满地的五颜六色。
没用完的颜料盒堆落在地上,色盘倒在椅子腿前,绿的黄的紫的涂抹在一块,干涸到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仅剩的几支画笔被捏在那人手中,坐姿不正地依靠在高脚凳上面,专注地对着画板上的水彩纸进行描绘。
那人的神态不像是布朗特家的人。杜兰生出这个念头,完全格格不入的行为和气质,不由得略显吃惊地看向唐娜——这真的是她跟菲特罗的儿子?
旁边的两个相对年轻的後辈对那人的样子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他疯了。」唐娜用平缓的叙述调说道,「也许有人会说,阿雷纳斯还活着就是一种幸运了。毕竟能从那样一场可怕的谋杀中活下来,已算是神对他最大的眷顾了;但要我说,我的儿子打从失去神智的那一刻起,便彻彻底底地死了。」
「留下来的这具躯体,全凭他曾经的执念而生存下去,呵呵,你应该不知道的,阿雷纳斯小时候是个很有艺术天分的孩子。我不喜欢一个男孩整天画画,就叫他放弃这门东西。」
语气渐弱至消逝。
杜兰悄然上前一步,看到微黄的水彩纸上绽放美好笑容的少女,长而卷翘的深色头发,弯弯的眼角,看起来就像小鹿般的天真温柔可爱。对于房间里多出的这些人,阿雷纳斯毫无所觉地继续着笔下的工作,笔法细腻小心,跟常人的专注神态无异。
杜兰看得出来,画上的少女是唐娜年轻时候的模样,他不禁又一次感到吃惊,转头盯着如今垂暮之年的唐娜,期望能够获得只言片语的解释。
「父亲经常画这些东西。」西摩尔代替她说道,「他画祖母和祖父的肖像,有时候会画他们站在一块儿,有时候会画我的母亲,偶尔有别人出现,但是他从来没有画过我。」顿了一会,又说,「我想,这是因为父亲的记忆止步于他疯掉的那一年了。抑或,更早的孩提时期……」
唐娜没说话,光是每每见到阿雷纳斯的景象,这位老妇人就已经悲恸欲绝到失声。再要她鼓起勇气说出真相,未免有些太过残酷了。
西摩尔的话凝住了。
他望着父亲挥舞画笔的动作,蓦然回想起很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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