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4/5页)

我望了眼云林馆,粉墙黛瓦在夜幕中模糊可见。

“若是你说的,你拿我当朋友,一片好意规劝我,我很感激你。只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非人力所能扭转。若真是朋友,这些话以后就莫要再说了。”我顿了顿,继续道:“若是玄明说的,劳烦你替我转告:常春殿前跪谢皇恩,我与他便是终了,此生生死无关。他要杀要剐要流放,不过一道圣旨。圣旨不下,我管我的家,他顾他的国,再无妨碍。”

说完对永明笑道:“有些长,可记下了?”

永明没有说话,神情严肃地看着我。

“你竟如此决绝?”

光极殿他当众弃我,又是如何决绝?

“其实细想起来,入宫本非我所愿。被遣出宫,说不定是老天多给个机会,决计没有再入的道理。”

送走了永明,我缓缓往回走。

在宫里时,常记着家人嘱托,后宫如战场,须谨小慎微、步步为营。有几回在太液池畔望着浩淼池水,觉得此生为了爱情交代在这危机四伏的深宫后院,还颇觉悲壮。如今既然出的宫来,若一举一动还得瞻前顾后,那也太憋屈了。

片刻前清楚明白说出的那些话,既说给永明听,也说给自己听。回顾一番,觉得自己挺争气。

进了云林馆,还是那阵清冷笛声,循声望去,果然是司马炽横一管玉色长笛立于游廊尽头。一会儿功夫便吹上了笛子,风流人物的世界我看不懂。

可司马炽迎风而立的模样,甚为可观。想起永明的话,这么个活脱脱、俏生生的人物,不知何时便人头不保了,真是暴殄天物,可怜啊!这样想着,幽幽一叹出声。

笛声止,他侧首看我。

我摆了个尽可能温柔的神色,瞪大眼、抿起嘴,大大的笑脸满含了“要勇敢活下去”的鼓励。

他嘴角一抽,问声有些颤:“有事?”

我一派天真地摇摇头:“无事。只是……这更深露重的,站在风口吹笛固然很风流,但容易着凉。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

他拧起眉毛,一脸莫名地看着我。咦,怎么瞬间风刮得如此猛烈?我拢了拢衣袖,默默地回了房。

是夜,出逃的想法再一次窜进脑子里。

既然已经出了宫,守着个不相干的男子不尴不尬地过着也没甚意趣,况且这男子有些不可靠,指不定哪日就身首异处,自己还有可能凭空被牵连。对永明讲的那番话听着漂亮,总结起来只是一句“我的事你们别管”,也没说我要守着司马炽啊!

唔,可是……我是御赐的国公夫人,且是顶着皇帝女人的“荣光”赐下对司马炽以示荣宠的。若是把我“弄丢”了,废帝会不会死得更快啊?四五月前我抗个小旨都能被刘玄明记恨报复,又何况司马炽?

我一转念,还是把出逃计划打消了。司马炽对人不错,前一段还帮过我,这样陷他于不义,好像不够意思。而且我们东陵刘家好像风水不利于出逃,这一次若是再被抓回来,让我面子往哪儿搁?还是先观望一阵吧!

嘉平元年十月间,朝中风起云涌。所为的,是立储一事。

以御史陈元达为首的太子党和大将军靳准为首的太弟党在朝堂上屡次发生激烈争论,听永明说,那场面堪比集市。与此同时,执掌帝都治安的内史官连上九疏,字字泣血,奏的是平阳地界上,仅十月就发生掐架、斗殴、纵火、拆房等恶性事件数十起,伤亡人数众多,百姓人人自危无法安居乐业。更要命的是,涉案人员均系达官贵人及其家中子弟,究其原因只为“政见不和”,为何不和,显而易见。小小内史哪里吃得消满城门阀的折腾,只能上疏请辞,准备回家种地。

幸而玄明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于十一月初昭告天下,立其同父异母的弟弟刘乂为皇太弟,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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