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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这个缘故,侯冬娥被日本人拉到炮楼的事在乡村就广为人知,成为人们再度侮辱谈论的对象。

张双兵把侯冬娥的悲惨经历整理成了七八千字的申诉材料,通过日本驻华大使馆转交给日本政府。这是中国内地第一位站出来讲话的受害女性,也是递交给日本政府的第一份控诉书。从一九八二年到一九九九年,在十年的时间里,张老师走遍了家乡附近的沟沟坡坡,到处打听曾受日军欺侮的女性。但是,沉默的乡村依旧选择的是沉默,在农村,很多受害妇女怕人笑话,不愿意说起过去的事情。她们怕记忆的闪回再回到那痛苦的深渊,还有的妇女,被日军强暴后,出嫁到距离家乡很远的地方,很难找到她们。一只沉重的蜗牛,他爬,他背负着那些苦难的女人的悲惨。我想,总有人会感铭着张双兵的无声无息的路途,也许他知道,他走过的足迹涂掉了那些玷污,他知道脚下的坎坎坡坡刻过多少受害女人的血泪。 。。

无望的正义(6)

侯冬娥当年被日军强暴后,被一位叫李四银的八路军战士救回家。后来这八路军转业到了大西北工作。为了找到这位证人,一九九九年的暑假,张老师自费去了新疆的哈密,最后在哈密农牧局找到了已经暮年离休的李四银。为了节省差旅费用,张老师日夜兼程,前后只用了七天的时间就取得了证人的证言。但是,几天几夜的火车硬座坐下来,张双兵回到家几天了,还感觉像是在火车上忽悠着。

张双兵了解到西潘乡一位叫侯巧莲的老人曾被日军强暴。为了能让老人讲出自己受伤害的往事,张双兵经常到山里看望老人。老人家在半山腰,吃水不方便,张双兵每次去看老人,都是从村里挑着水给老人送去。最后,老人不仅向张双兵讲述了日军的暴行,而且家里每年打下红枣都要给张双兵留着。老太太说,我的儿子、闺女也没有张双兵好,因为儿子、闺女能给我吃,给我喝,但是不能给我出被日本兵欺负的这口气。张双兵不仅关心我,最主要的是给我出了这几十年压在我心里的恶气。

曾被日本军人强暴的羊泉村刘面换老太太。她说,张老师可是个好人,为了我们的事,他受苦了。我们这些老太太已经七八十岁了,我们也没有文化,如果我们死了,这段事就没人知道了。张老师把我们的事都写了下来,就可以留给后人看,后人就知道日本鬼子是怎么欺负咱们中国人的。

羊泉村的周喜香因为惨遭横祸后失去生育能力和落下残疾,周喜香后来收养了一个养女。有年冬天,老太太得了肠胃病,住院一周,治病花的一千多元钱是张双兵帮助筹募的。老太太没有什么收入来源,吃穿由养女负责。周喜香的养女说,我从三岁就和妈妈一起生活,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妈妈被日本鬼子欺负的事,是张老师让我妈开口讲出了真相。张双兵经常去看望周喜香老人,老太太喜欢吸烟,但家里没有钱买烟,张双兵就拿出自己的烟给老人吸。有的时候,赶上下雨,满院子都是泥水,老人想到院子对面的屋子去,张双兵抱起老太太给送过去。

也许,张双兵老师只是一个小人物,但他撬开了一块松动的历史板块,如果不是他,历史在这里将作为哑巴,谁说历史是公正的,历史只相信存下的文字和站出来的那些人,如果没有张双兵替那些老人留下了文字,也许你不相信历史曾有的野蛮和那些女人受到的侮辱。

日军在战争过程中所谓的慰安妇,其实就是一种践踏女人尊严的丑陋暴行,它损伤了被强迫无力无罪女性们的人格、人性,乃至所在国家的民族自尊心和民族荣誉感,使她们和她们的国家蒙受了无比巨大的肉体和心灵上的痛楚。慰安妇的发现,是数千年人类文明史上找不出第二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