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4/5页)

珠玛掌着酥油灯在东炕坐着说话。

桑金珠玛悄声问:“真的是你想杀马卫国?”

我沉默一会儿,说:“真的是我。我开枪想杀死他,可惜他命不该绝。”

她疑虑地问:“为什么呢?马镇长是好人呐,他救过我阿妈的命。”

我说:“马镇长是好人,不等于他儿子也是好人。”

“你和马卫国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只是我和他,还有很多人都和他有血海深仇。”

一提起这事,我的心情就很沉重。桑金珠玛眼巴巴的望着我,期待我讲出深埋于心中的故事。

“珠玛,我少年时代的生活很凄苦。1968年,我父亲从镇党委书记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右派分子,被红卫兵造反派踢开党委闹革命,开批斗会,蹲牛棚,最后押到东方红盐湖劳改农场至今未回。第二年我母亲又病逝,留下我和一个妹妹。那一年我十五岁,妹妹九岁。我初中毕业后就上山下乡去了苏拉尔牧场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妹妹寄养在我的邻居何西凤父母家里。何西凤又是我的同班同学,小我一岁,是一个漂亮、善良、温顺的姑娘。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朝夕相处。在牧场我们一起学习毛主席著作,一起去放牦牛、牧马、赶羊,一起去河边芦苇荡割草、玩耍。我们志同道合,形影不离;我们唇齿相依,患难与共。可是第二年的秋天,我被知青团委分派到‘支困队’,就是支援邻县困难牧民先遣队,赶着一批牦牛、骆驼、马羊送给邻县的困难牧民,这一去就是一个月。等我们返回苏拉尔时,一个噩耗把我击垮了。知青们告诉我,有一天傍晚,何西凤去河边洗衣服,被马卫国拖进芦苇荡里强奸了。后来又在场部宿舍多次强奸她。从此,何西凤在人们的冷嘲热讽中每日以泪洗面,郁悒成疾。在我即将回来的一个寒冷的晚上,她跑到河沿刚结着冰凌的河边,痛哭一场就投河自尽了。那时候,我站在何西凤的坟前,悲痛欲绝,几乎没有活下去的勇气。我发誓一定要杀了马卫国。我找马卫国拼命,但他人多势众,反而把我打伤,我额头上的刀疤就是那时留下的。不久马卫国就回岗日错安排了工作,而我一干就是三年。我回岗日错后,马镇长找我谈话,要我原谅马卫国,就为我安排一份好工作。我不答应,就回苏拉尔贩皮毛去兰州卖,做了三年生意。去年夏天回到岗日错,我就一门心思寻找机会杀马卫国。”

桑金珠玛盘腿坐在炕上,聚精会神地听我讲完我的这段苦难人生,也被我和何西凤这段凄艳的爱情故事所感动,呆呆地望着酥油灯那一朵微弱的桔红色的火苗沉默不语。帐篷里寂静无声,只有远方偶尔传来几声狼嚎。

良久,桑金珠玛说:“何西凤已经离开你这么多年了,你不要为过去的事太伤感,这对你不好。人死不能复生,你可以在心里给她留有位置,怀念她,但不是全部,她不能占据你整个身心和一生的生活。”

我说:“我心上的伤口还在滴血,是对何西凤悲惨身世的悲泣,也是对马卫国兽行的控诉。”

桑金珠玛说:“恶人终有恶报,上天有眼,对谁都会公平的。你就放宽心吧。”

夜已很深,桑金珠玛劝我别多想,早些睡,自己回西炕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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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走马山梁

第二天不见扎西回来,第三天还不见回来。阿妈心里慌了,催我们出去找找。可这里方圆几百里不见人烟,上哪儿找去呢?桑金珠玛说最近的也要数岗日错了,大概是回岗日错了吧。

这句话提醒了我,如果扎西真的是回岗日错,那么他的用意一定是给马卫国通风报信,那么马卫国的爪牙肯定会到这里来,危险正悄悄向我逼近。我开始感到不安了。

雪已开始融化,只有少许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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