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第2/5页)

与她共执一笔,又写了一遍。

记得当时席上的人都沉默了,淡心与竹影皆是一副震惊模样。许是有沈予的唐突在前,晗初被云公子握住手的时候,倒也没觉得羞赧忐忑了,只沉下心思,一笔一划地写起来。

那个字是什么来着?正是一个“月”字。

自那日起,云公子好似少了许多顾虑,若是瞧着她哪个字写得委实难看,又屡教不改,便会索性握着她的手,细细教上一遍。

初开始,晗初还是不大习惯,可看着云公子心无旁骛教得认真,她便也收敛了心神,仔细书写起来。

算算次数,从中秋节那日到如今,统共也有七八次这样的动作了。不过共执一笔,共写一字,的确对晗初的笔法大有助益。

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在短短三月不到的光景里,就能习得云辞的六分成就。

“想什么呢?出神还带着笑。”云辞在晗初额上弹了一个爆栗,适时拽回她的神思。

晗初再次脸色微红,摇了摇头。

“你总是时不时地出神。”云辞颇有些无奈:“也不知你若能开口说话,可还会时常胡思乱想?”

晗初闻言,眸光立时黯淡两分。每每想起自己缘何失声,

她心中便是一抹伤情与黯然。如今纵然看开了一些,可琴儿的性命是换不回来了。

晗初还清楚地记得,赫连齐突然消失那日是六月初四;第二日,两大家族联姻的消息便传入了她耳中;而今天是十月十五,算算时间,仅仅过去了百余日。

虽只百日光景,于晗初而言已犹如千年。

很漫长,很漫长,漫长到她已能忘记情窦初开的那份爱意,也几乎要忘记赫连齐撷取她身子的挂牌之夜。

还差一点,只是还差一点。只要再过几日,她便能真真正正放下这段情了。他们之间,只会剩下这满臂的簪痕聊以纪念,提醒着她受到的侮辱欺凌,还有琴儿的惨死。

晗初在心中如是告诫自己。

所幸,如今虽是没了知音,却觅得一位良师。虽说不能寄情于琴,却能寄情于纸。

可是晗初忽然发现,自己竟还不知晓云公子的名字!

她只知道他姓云,表字“挽之”,家在房州。其他的,一无所知。

晗初自懂事以来,只去过北熙皇城黎都一次,还是受邀去传授琴技。除此之外,她从未出过南熙京州。可凭借她在风月场上的三年纵横,也曾听过不少传闻。而这其中,“云”这个姓氏便颇为传奇。

她忽然不敢相问云公子的名字,也自知没有资格去问。不过是短暂来东苑服侍三个月而已,她不能得寸进尺。

换言之,他们分别在即。

这般想着,晗初只觉得自己既落寞又淡然,有些悲喜交织的意味。而一旁的云辞,也对她的失神习以为常,浅笑着并未再说什么。

待晗初回过神来,正瞧见云辞笑望着自己,不禁咬了咬下唇,低低俯身告罪。

“又在想些什么?”云辞见她时而淡笑、时而寂寥、时而悲伤的表情,忍不住有些好奇。

晗初沉吟片刻,才提笔写道:“在想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这句话一写出来,云辞亦是一阵沉默。半晌,他率先试探着询问:“出岫,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他停顿片刻,又补充道:“还是说,你已猜到了我是谁?”

晗初不愿去面对这个问题,便笑着写道:“您是云公子,出岫的良师。”

云辞看着纸上的字迹,沉吟片刻才张口道:“其实我是……”

“主子。”此时但见淡心匆匆而来,打断了两人的说话。她站在书房门口,对内禀道:“药材送来了,奴婢一人清点不过来,想让出岫来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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