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3/4页)
笑着,刘大爷又进了院子,掏出一把钥匙,把锁着的水龙头打开了,脸上带着歉意说:“厕所判给她们了……”
史天雄道:“大爷,你忙去吧。这事我们自己解决。”
这时,史天雄还无法知道自己又和袁家发生了某种联系。世界有的时候,真的很小很小。三个人出去不久,一个白衣少女推着一辆女车进了小院。这就是几个月前史天雄和杨世光在毛小妹下岗一元面摊前见到的那个很像袁慧的姑娘。姑娘长着一张清丽脱俗的脸,脸上的凤眼汩汩流动着倔强和忧愁,微微上翘的嘴角把一种凛然高傲的内在气质表现得活灵活现,这一切,都与这座已显落伍、破败粗糙的小院不相般配。可这个随母姓的叫梅红雨的姑娘,确实属于这个院子。梅红雨走进院门的同时,堂屋门吱地一声开了,40多岁,略嫌瘦弱、略带病态,依然可称作美丽的梅兰从屋里走了出来。
梅红雨发现厢房有些异样,下意识地皱皱眉头:“妈,刘老头又把房子租出去了?住的什么人?”
梅兰打开厨房的门,拿一只铝盆子出来,“两个高高大大的男人,隔着窗玻璃,看不清是老是少。但愿不是农村来的打工仔儿。”
说着话,母女俩相跟着进了堂屋。
一进屋,梅红雨脱了外套,从包里拿出几个包装精制的盒子,“妈,我把医生说的特效进口药买回来了。”
梅兰坐在样式很旧的沙发上,取出一瓶药看看,“你真不听话。一粒两块八,咱们这种家,哪里吃得起!如今,稍微能治点病的药,厂里都不给报。”
梅红雨兑了半盆温水洗着脸,“别提你们那个红太阳了,在岗职工的工资都不能及时发,哪儿有钱给你这种病退、下岗职工报药费!都什么年头了,你还在指望工厂!如今,凡事只能靠自己!”把洗脸水泼到院子里,“我就你这一个妈,你病了,不能不治吧?”说着,拿出口红和小镜子开始涂嘴唇。
梅兰爱怜地看着女儿,“天天早上,呜哩哇啦,多辛苦。哎,我们这一代人,算是彻底给毁了。该受教育的时候,赶上个该死的文化大革命,去云南插队,一插就是十年。回城了,又赶上该死的文凭热,好单位别想进。好不容易熬到孩子大了,又碰上该死的下岗热。我们这一代人,是彻底被抛弃的一代。国家一直在抛弃我们,一次不行,还来第二次,第三次。我们这代人,怎么这么背时呀!”
梅兰爱发牢骚,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获得一种心理的平衡。这种牢骚对社会已经没有丝毫的破坏力,完全变成慰藉心灵的一种方式了,对于其它人,哪怕是亲人们,这种牢骚也引发不了什么共鸣了。梅红雨已经收拾打扮完毕,肩上斜挂一个坤包,准备出门,伸手捋捋母亲有些凌乱的头发,说道:“留点精力和你的病斗争吧。晚饭我不在家吃了。”
梅兰的话匣子马上换个频道,“是去和男朋友约会吧?”
梅红雨的口气有些硬了,“是又怎么样?我23岁了,不该谈个男朋友?你23岁已经当妈了。”
梅兰不高兴了,“那是个什么时代?暗无天日,没任何希望。早早结婚,是为了熬日子。这件事,当妈的不该管?红雨,你记着,女人活的是好婚姻。你外婆和你姨婆,就是个例子。你先把他带回来,我见见,看看他是不是个养家的男人。”
女儿头也没回,出了院子。梅兰叹口气,开始做饭。
第三天,史天雄和杨世光走马上任了。“都得利”太小了,连个发表施政演说的地方都没有。加上春节刚过,市民购买力低下,加上几大商场又搞换季清仓大甩卖,参加他们上任仪式的班组长们,情绪都有点低落。史天雄一看,也不来套话了,在总店营业厅盘脚坐下来,招呼大家说:“大家也都随便点,随便点。我今天不谈什么施政纲领。我只想给大家讲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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