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明志 (第4/6页)

离开了家乡的孩子。是的,是孩子,林思行是在逆转着生长,从年暮到年壮,再到青春,再到年少,直至这令赵无秋也大笑的年幼:“天赋吧,或许,我的本源天生最强,没办法啊。”

“我不信,你是笨蛋,你都算不了三位数的乘法,”变回孩子的林思行吐了吐舌头,挺着胸,自信满满地退回电流之中,在雷电之网里继续笑话他,“笨蛋竹子哥,你要抄娜姐作业,你要抢我的答案,你是笨蛋,林海最傻的——阿竹笨蛋!”

“小林,事实摆在眼前,你是明白的,”无秋巍然不动,还是那样谆谆善诱,就像那劝告年轻人在帝皇之前向善的老顽固一样,合不上嘴巴,“不然,你也不会躲在闪电里,不会伤不得我分毫。想变强,想深入本源,充分汲取天晶的蕴藏,就要靠你自己了。来,你可以,我相信你可以,你一定可以,相信我,也相信你,来,继续吧,继续攀登过去的天道…而今的巅峰。”

“好,竹子哥,我会来的,我会爬山的…”回答中,林思行忽而一顿,声音是摸不定的严肃和勉强,满是坚韧的迷茫,“直到超过你为止。”

再出手,他打算凭最直接的分裂去试探朋友的极限,那就是能量的分裂。什么电能、生物能、动能,都在本源的催谷中裂变,一为二,二为四,四为八,反反复复,终至澎湃的可怕。待能量暴增完毕,他蓄势待发,不管是以身躯的碰撞,还是以热的释放,已无法逆转的能量,都要挣脱牢笼,去破开不变的金芒与庇护,挑战朋友的高。

但,在能量释放之后,他却揉着眼眶,给了自己的脸两巴掌。因为出现在眼前的,不是毁灭或无事的温亚德,而是方陌生又熟悉的林地,一个快要忘却模样的家。

家门外,是忘了长相的父亲和母亲。这两个大人刚刚赶上末班车,要去城里工作三天,又要把才几岁的孩子托给邻居照料。他不想,他不想这样,快步追向那公车,沿着村道奔跑。邻家的哥哥和姐姐在身后追,唤他回来,他回头望了眼,急忙刹了脚,因为那是脸上无疤的竹子哥,和尚未长开的娜姐。

可等二人跑过来伸出手,他轻轻一触,却看两道身影如沙飘散了。

他转过身,看见的又不是公路,而是列车的车厢。他躺在下铺,对铺的是一个操着林海口音的邋遢老头,袜子臭得熏眼睛;上铺,则是看着书的娜姐,正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去餐车吃点便饭。他摇着头爬起床,刚走到窗边,隧道的黑就吞噬了林间的绿。

光明再现时,他坐在阶梯教室的最前排,在学生们的起哄中,被讲课的老学者拉到讲台上,要当着娜姐和同学们的面,解开这没人答对过的数学题。他跑了,他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他冲出教室,冲出花园水池与长廊,跑过操场跑过公路,一脚踏进了更熟悉的地方。

是军校的学生宿舍。宿舍的床边,那高高的个子,秀气又不善的鹅蛋脸,耳朵被掐着的痛,都让他忘了挣扎,说:“是你吗?是你吗?是…”

是夏吗?

是吧,应该是吧,在他说出口的瞬间,宿舍没影了,夏消失了,他跌落在血泊里,掉落在被开膛抽肠的尸堆中,他记得,这里是博萨的涅玟,是朋友初次发疯的地方。

这次,他的心静了。他站直身,踩着尸体而走,走过了好多的地方。瑟兰的云之森,帝国的圣都,朝晟的林海,博萨的阿聂河,格威兰的康曼,漂着游轮的伯度河,伏韦伦,温亚德,高琴科索山…好多好多,好多好多的地方,他去过的地方,已不一样的地方。

但,缺了最重要、最重要的那个地方。

是的,站在冰雪里的他找到了目的地,找到了彻底改变一生的地方。遗忘之地的中央,凛风城的远处,天际山脉的一角,伏击战将的雪峰、观望武神易名之战的贵宾席位。

去吧,去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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