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3/5页)
,期盼一辆空的出租车救他于水深火热。
“莫暄。”
他祈祷这不过是高温下臆造出来的症候。结果证明,老天也偏爱严景而不愿眷顾他。严景的自行车拦住他的去路。
“上车,我载你。”
莫暄决定逃避现实,破罐子破摔般的坐到了自行车后座上,气势夺人。
《后宫诱逃》的第二次排练。许多喜歌剧的典型情节,吵架,酗酒,追逐,喧闹,求爱,通通齐济一堂。莫扎特是狡诈的天才。音乐一出场,恶俗的情节仿佛一具尸骸溶解在流体中无影无踪了。
指挥开始激烈地燃烧起来,并向周围释放过多的能量。态度很符合他的身份,附庸风雅谦虚慷慨的大艺术家。只能听夸奖,不能听批评。当然,一旦涉及他曾经指挥的杰作,他还是乐意倾听批评的,且无比殷勤,眉飞色舞。
莫暄此刻最崇高的理想便是背过身体,捂住耳朵。不想旁边的副首席英勇挺身而出,右手的琴弓啪地掉在地板上,斩钉截铁地截住了指挥的感官愉悦。天下大乱。他是比莫暄高一年级的师兄,叫简毅。本人可不及名字坚毅,他的皮肤未免太白皙,鼻梁未免太清秀,说起话来细得像女人。顶多算是男花旦。所以他不适合与男性交往,却总有女性愿意同他较量。
排练厅寂静无声,充满了漏洞百出的相对意识论。莫暄简直要呼吁这位纤细的男人也不妨用来钦佩一回。
简毅俯身拾起失物,然后致歉,内心和外在的两种不同倾向彼此并行,玄妙地结合。语气那么自然,那么令人信服,连指挥也被他感动了。被疏远,被敌视的和谐融洽自动修复,言归于好。排练顺利往下进行。
一条微妙的界限在大提琴正副首席之间宣告撤除。
指挥又逐渐地进入大艺术家的状态,他陶然忘步,浑然忘言,行将蹁跹起舞,凌空飞去,宛若在梦中所见的某种独来独往的神物。
这意味着一切令人悲哀的,愁闷的,忧郁的情绪遗憾地继续。莫暄警告自己务必安心静坐,通过信赖个性原则聊以自慰。看来人必须在这样形而上学的昏昧环境里生活一段时间,才能体验到,在清新的状态下呼吸新鲜空气是多么令人愉快而满足的事情。
“弦乐的四位首席请留下。乐团决定在演出季中穿插演出莫扎特献给海顿的6首弦乐四重奏。从今天起四位首席每天加排两小时。”
唉,运气差也是一种罪过。
3
二提琴首席是位韩国女士。从外型到音色都属于穆特系。每当执琴之时,仿佛突然的障碍,命运的揶揄,不安的期待,总之,人生的整部神曲和地狱篇都掠过她眼前,且不是仅仅像镜花水月般的假象。情况岌岌可危。旁边的中提琴首席,国籍暧昧不清。他冲周围的所有人类以及事物微笑,充满意味,但是从不倾诉。莫暄希望有机会敲一敲他戴在脸上的面具是何种质地,想必价值不菲。
莫扎特的弦乐四重奏,交错缠绵,收放自如的柔情,如同他一生走过的漫漫疲惫长路,孤独镇定,落拓跌宕。置身其中,感觉是被涌动着回声的潮水一波一波冲刷,散发湿润温暖的气息,润泽无声。到最后,余出一片空阔清明的天地,这样有情有意。
严景沉醉的表情极像一个浅薄的狂热分子,嘴边挂着泄露真情的笑意,彻底化作虚拟符号,用以搭配他英俊的五官。投机取巧的人。莫暄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怎么一副快断气的样子。”
莫暄体内的愤怒严重流失,他已经完全没有张开说话的力气。他抿紧嘴唇,将乐器打包,背起来。像一个白发苍苍的诗人冷然静观狂放豪迈,驰骋人间的尚武诗人时的姿态。
“我们去吃晚饭。你难道不饿吗。”
“严景,你今天饶了我吧。”莫暄想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